顧澤愷高大的身形昂藏進真皮座椅內,公司的文件攤開在桌麵上,繁忙的公事令他這幾日的睡眠極少,再加上他心事重,所以表情看起來略顯疲憊。他請去照顧奶奶的護工這幾日也聯係他助理說最近奶奶的情緒很不穩定,就連脾氣也是時好時壞的,如果不是因著容媽還在,恐怕單憑護工一個人不好照顧。
知道真相的奶奶變成這樣,而允兒又沉浸在齊皓的男女私情裏,此時的顧家更像是個深不見底的水潭,令顧澤愷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背脊倚靠在椅背上,闔上的眼角有著細微的紋路,男人味十足。
不知道顧太太,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當元牧陽的臉赫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林盛夏反而真正意義上的平靜了下來。
他腳上穿的皮鞋踩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元牧陽一步步靠近,左手臂看起來還是很不靈活的,他的五官輪廓深邃,注意到林盛夏在看著自己,他的嘴角勾起了璀璨的笑容,就連那雙細長的眸子裏都泛著光,這張極為俊美的臉,此時盛滿了笑意,直至元牧陽走到了林盛夏的麵前站定,那笑意也沒有消退半分。
顧允兒隻差一步就要靠近齊皓了,隻是在聽到身後的聲響時回頭,在見到元牧陽的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是被保護的很好,但她不是傻的,顧允兒似乎明白過來了什麼,可還不等她轉過頭脖頸處卻傳來陣刺痛,隨後暈眩的感覺緊接傳來。
顧允兒甚至還來不及說話整個身體已經軟綿綿的倒下,被齊皓瞬間張開的雙臂摟入到懷中,當那股淡淡的雅香味道從她身上傳來時,齊皓冷硬的心髒驀然的抽動了下,寬厚的大掌間盡是她絲滑的長發,不著痕跡的摟緊,心底最柔軟的部分有著最深刻的疼。
“別碰她!齊皓!”林盛夏細細手指攥緊,或許允兒從離開家門的那一刻開始就讓他盯上了,就連他出現在巷子口都算計好了。
她的聲音很冷冽,淡漠的表情裏透出幾許的威懾,眼神裏更多的是冰冷。
“盛夏,為什麼不擔心下自己?”齊皓還沒有說話,反倒是元牧陽率先開了口,他安靜的看著林盛夏的臉,修長的手指緩緩抬起沿著她柔軟的發絲處纏綿的輕撫,可這動作還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被林盛夏冷淡的隔開。
元牧陽不以為意的收回自己右手,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沒有消散,他隻是用著熾熱的眼神深深的看著她,如此近距離的接近,自從回來之後還是第一次,盡管隻是麵對麵的站著,他的心裏都已經很滿足。
從元牧陽的臉上與身上是能夠看出他來之前是有精心打扮過的,暗灰色的襯衫將這個男人完美俊逸的臉龐映襯的更為沉著。
林盛夏看著元牧陽,她的眼神清冷而又蘊含著一種複雜,在從元 的口中得知到元牧陽的真實身份後,這樣的感覺就一直在她心裏醞釀著。
“元牧陽,不要再錯下去了!我知道……知道元老對你不好……林盛夏的話還沒有說完,元牧陽的心裏咯噔一下,心底裏又某處似乎坍塌下來的感覺,他不知道林盛夏到底知道了些什麼事情,可他不要從她的眼神裏看到絲毫的憐憫,他不要!
“他對我很好!從他收養我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對我很好!我不知道你聽說了什麼,那些都是假的!”元牧陽著急著辯解,可越說林盛夏的心裏就越是莫名酸楚,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元 所說的,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那些照片,或許……真的就會相信元牧陽如今所說的。
林盛夏的眼神那麼清透,清透到元牧陽想要繼續說謊都無所遁形,他勉強的維持著薄唇處的笑,看著她心髒一陣陣抽疼。
“那你為什麼不回去?從法國回來之後為什麼不回元家?反而要選擇躲起來?”這話說出口的瞬間,元牧陽倏然的抬頭凝視著她,那張平淡幽靜的臉上竭力維持著麵無表情的樣子,隻覺得耳邊像是被什麼重物重擊了似的,引得他一陣陣耳鳴。
“那是因為我想要報複顧澤愷,我要躲在暗處仔仔細細的將他觀察清楚,盛夏,你說我這個理由你能接受嗎?”
元牧陽薄唇微張,右手輕撫著左邊的手臂,薄薄襯衫下麵那骨頭形狀扭曲,這條被打斷的左手就這樣耷拉著,像是時時刻刻提醒著他曾經遭受過怎樣的對待,他唇角的弧線略顯僵硬,眼神複雜的凝視著林盛夏嬌美的臉龐,他渴望她……夠多注視自己一眼,那種執拗的心情折磨的他全身都疼了,隻為了……的一眼!
他一步步的逼近著林盛夏,而林盛夏一步步後退,他眼神裏的偏執更像是絕望過後的瘋狂,就連俊美的臉龐上也沾染了些許絕望的味道。
“元牧陽,你心裏很清楚我並不愛你,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好女人,你又何必那麼執著於我?”林盛夏深吸了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就連說出的話也盡量不去刺激這個處在崩潰邊緣的男人!
“盛夏,她們都不是你,對我來說,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元牧陽自嘲的笑了笑,她以為自己不想要停止這種無望的感情麼?他曾經嚐試過切斷的,可他無法忍受自己灰暗世界裏連最後一絲光亮都遍尋不到的恐懼感,就算沐浴在陽光中也享受不到溫暖,空洞冰冷的人生,隻有黑暗的過去與無法未知的將來,他……的人生裏除了她,再也沒有什麼值得得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