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大廳裏很安靜,旁人的注意視線落在競拍的兩人身上,其實那尊玉佛頂破天也就值三百萬,可很明顯競價的兩人並沒有準備收手。
“三百五十萬。”元牧陽雖然在叫價,他的眼神卻從未在林盛夏的側顏上移開,她的骨子裏依舊透著那種不服輸的優雅,好似隻要是她看中的東西都那麼的勢在必得。
他刻意的放緩了叫價的速度,隻因為元牧陽心裏清楚,林盛夏一定會跟,而這樣的互動在他看來反倒可以想象成是聊天,盡管從頭到尾她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五百萬!”林盛夏不緊不慢的開口,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聽到旁邊客人的竊竊私語,又似乎從沒有注意到有道灼熱的視線一直都落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她就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表情裏沒有絲毫的不適,從容優雅。
從拍賣會開始到現在,最昂貴的一件展品也不過才拍出了四百五十萬的價格,這尊不起眼的白玉佛卻能夠被喊出五百萬,著實令人驚訝。
“五百五十萬。”元牧陽每次的叫價隻比林盛夏多出五十萬,不用說賓客都明白這其實是故意的,竊竊私語的聲音愈發的明顯起來。
而秦管家眼神複雜的用眼角餘光看向元牧陽,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將自己的視線從林盛夏身上移開的男人。
“現在這尊白玉佛開價五百五十萬,還有沒有比這個價位更高的?”台上的主持人很明顯是經曆過風雨的,他心裏很清楚越是在這樣的時候越是要製造緊張的氣氛,讓拍賣物能夠得到個更好的價格。
所有人屏著呼吸將視線來回遊移在林盛夏與元牧陽之間,其實在這樣高檔的拍賣會之中出現這種場麵也不是稀罕事,可經過了剛才紅毯上的一幕,賓客的心裏多少有些猜疑。
林盛夏突然將手中的叫價牌平放在桌麵上,優雅的身姿緩緩的向著旁邊轉過去,清潤的眼眸毫無波瀾的深深凝視著元牧陽,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相接,隻是一個冰冷一個熾熱。
“八百萬!”淡粉色的唇慢慢張開,當著元牧陽的麵一字一句的開口,她對這尊玉佛勢在必得,而她最強勁的對手便是元牧陽!
元牧陽突然之間輕笑了起來,林盛夏果然是林盛夏,壓根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
“八百五十萬!”他微張薄唇,也放慢了自己的語速,仿佛情人間細聲的呢喃,溫柔繾綣。
‘啪……的一聲突然打破了元牧陽旁若無人的曖昧,林盛夏迅速的側頭看向顧澤愷!
隻見原本一直握在手中的高腳杯體竟就這樣生生的被他捏碎,酒紅色的液體順著他修長的指縫趟落下來滴滴落在高檔的桌巾上,嘴角勾著若無其事的笑,隻是眼神裏的淩冽警告卻再明顯不過。
喬胤單手撐著頭,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而剛才將這幕全然收入眼底的賓客瞠目結舌的看向顧澤愷,空氣裏漂浮著詭異的靜謐。
“兩千萬。”顧澤愷麵無表情的開口,似乎厭倦了元牧陽所玩的遊戲,他從桌上抽出張濕紙巾緩慢而又仔細的擦拭著修長的手指,微微垂下眼眸,叫人看不透他眼底的深邃。
這個價位一經報出,不僅僅是站在台上的主持人懵了片刻,就連賓客都嘩然了起來,兩千萬美金想買什麼名貴的珠寶玉器買不到!
“顧先生將價位出到了兩千萬,元先生還要繼續喊價嗎?”主持人將麥克風湊到嘴邊,價位一下子被拉的這麼大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林盛夏麵無表情的看了眼顧澤愷,清冷的麵容看不出有怎樣的情緒,可顧澤愷卻還是憑著夫妻間的默契感受到她的不悅,唇角含笑的揚了揚手指,那上麵一絲傷口都沒有。
而元牧陽的視線卻是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遊走著,他心裏再清楚不過自己如果沒有將白玉佛帶回去的後果是如何,隻是當跟他爭奪的人變成了林盛夏,他真的能狠到底嗎?
“盛夏,這玉佛你非要不可是嗎?”突然,像是沒有聽到主持人之前的問話,元牧陽開了口,他的表情很平靜,一如他的聲音。
林盛夏聞言眼神從顧澤愷的臉上慢慢移到元牧陽的臉上,問題的答案並沒有讓對方等待太久。
“這尊玉佛,我勢在必得!”
她的聲音很淡薄,或許在麵對著除了家人朋友之外的人時林盛夏均是這副模樣,可就算是這樣簡單的回答元牧陽也已經滿足了,隻要是她想要的,又有什麼是自己不能給她的?
在會場內眾位賓客詫異的視線裏,元牧陽緩慢的站起身來,原本敞開的西裝扣子被他重新係好,深邃的眸子落在林盛夏的臉上,停留了三秒鍾,隨後不發一語的向著拍賣廳的門口走去。
而元牧陽的這一舉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賓客茫然的看著背影寂寥的元牧陽一步步的走向門口,隻聽到嘩的一聲伸手將緊闔上的木門打開,門外的光線瞬間將他高大的身形連同陰影一並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