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夏清麗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眉心處的川字也沒有鬆開,她的心事很重,眼角眉梢都透著常人無法理解的深沉。
她隻是看了一眼顧澤愷的掌心,隨後淡淡的別開自己的視線,脊背在向著緊閉鐵門走去的一刹那繃直,她本就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她也沒有什麼慈悲的心,從開始設局到現在,她讓蘇暖嚐到了百口莫辯失去一切的痛苦,她依賴什麼自己就毀掉什麼,她幻想什麼自己就打破什麼,而今日……
應該到蘇暖真正下地獄的時候了!
顧澤愷涔薄的唇勾著苦笑的望著自己空落落的手掌心,顧太太是唯一一個能夠鎮得住自己的人,可她也是唯一一個不將他放在眼裏的人!
可就算是如此,他卻依舊甘心如飴的跟在她身旁。
層層的大黑鐵門從裏麵被敞開,深色的大理石瓷磚泛著冷冷的光澤,林盛夏的高跟鞋踩在那上麵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在精神病院這樣的氛圍內說不出來的心裏壓抑。
林盛夏鬆軟的發隨著她向前邁步的動作搖曳在她的臉頰旁,成熟幹練的波波頭將她的內斂全然釋放出來,因著顧澤愷與林盛夏的特殊身份院長親自出來迎接二人,行走間不時會與三三兩兩出現的病人擦肩而過,他們並不像是想象中的躁動,甚至可以稱得上平靜,平靜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這條看似無際走廊的盡頭此時僵硬的佇立著一個男人,他單手撐在厚實探視玻璃上,溫潤的臉龐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隻是沉默的不知道站在那裏多久。
除了唐淮南還有誰?
因著蘇暖從清醒過來便又哭又笑的,而警察局那邊轉而將蘇暖送來精神病院羈押,等待著進一步的司法鑒定。(小說內容,請勿細究。)
“你滿意了嗎?你高興了嗎?林盛夏!”唐淮南僵硬的轉過頭來,下巴處湛清的胡渣像是簡單打理過的,卻也難掩麵容上的狼狽,早晨他接到電話的時候隻覺得如遭雷擊,他當時隻是心虛混亂的讓顧弘文將蘇暖趕出去,卻不曾想到他竟然將那孩子與蘇暖一同拖了出去,後來發生的一切好像都已經不受了控製。
林盛夏沉默而又安靜的看著唐淮南憔悴的臉,心裏冷冷的諷笑著,他有什麼資格用質詢的口吻來對自己說話?
顧澤愷聞言眉目間染上了冷霜,單手拍了拍林盛夏的肩頭,冷峻的臉龐繃出駭人的線條。
林盛夏也不理唐淮南的質問,隻是跟站在病房門口的兩個警員點頭示意後推開門走進了關押著蘇暖的病房,高跟鞋的聲音悠遠,壓抑人心。
“你覺得是顧太太欠了蘇暖的是嗎?你覺得顧太太很殘忍是嗎?可從頭到尾都是我們欠了她的,包庇著蘇暖的你,縱容著蘇暖的我,都是罪人!都應該受到懲罰!”直到林盛夏的身影消失在門板後麵的時候,顧澤愷突然冷然的開口說了話,危險狹長的眸子眯起。
唐淮南倏然側頭看著顧澤愷,眼神詫異!
病房內的四麵牆壁被刷成純白色,蘇暖穿著病號服茫然的坐在床沿邊上,原本精致的五官經過一夜的心裏折磨盡顯憔悴,眼底下的青黛令她整個人宛如鬼似的存在著,眼神空洞嘴角帶著嬉笑,竟真像是瘋了般,她慢慢的用手指撕扯著幹涸唇瓣上的死皮,有血腥的味道湧動了出來。
林盛夏悠然的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看著蘇暖的臉,眼神很冷,纖長的睫毛有規律的扇動著,似乎是在醞釀著開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