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愷聽到門口傳來的開門聲,佯裝麵色沉冷的緩步走來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之上。
“你去哪裏了?”低醇的語調響起,顧澤愷自然知道怎樣的語音能夠撩撥人心,深邃的瞳孔落在沉默走進大廳的林盛夏,她的麵色很平靜,如同他佯裝出的沉冷般平靜。
甚至連室內拖鞋都沒有換,這不像是愛幹淨的林盛夏一貫的風格。
“接糖糖。”她冷然的回應,似乎聞到了從餐廳內傳來的食物香味。
“糖糖呢?晚餐我訂好了,洗手就能吃。”顧澤愷站起身來,似是想要靠近林盛夏,她的眉宇太冷,讓他的心裏陡然生出恐懼。
“不用了,我馬上就要走。”
沉默之中,林盛夏的話重重的砸在顧澤愷的心上,她說什麼?
“我來,是將這個交給你!”林盛夏冷淡的從皮包當中取出什麼遞給顧澤愷……
顧澤愷順勢低頭一看,手指驀然繃緊!
人工流產同意書!
一時之間,空氣裏有種令人窒息的危險在流淌著。
顧澤愷寬厚的大掌攥的極緊,狠勁全都曝露在手背青筋暴起的根根分明處,隱忍的唇角有片刻的抽搐,似乎是在強忍著震驚的情緒。
他就在林盛夏再平靜不過的眼神當中接過那份人工流產同意書,上麵再清晰不過力透紙背的林盛夏三個字映入到他幽深的瞳孔內,不過瞬間便令他的眸光顫動起來。
可就算是在此時,顧澤愷卻依舊保持著常人難以理解的沉默。
不過就是薄薄的一張紙,便決定了小黃豆的生死,有時現代科技就是如此的冰冷無情。
燈光通明的光將顧澤愷剛毅深邃的臉頰映的更為冷硬,高大欣長的身形佇立在林盛夏的麵前,他沉默而又安靜的輕撫著那張人工流產同意書,隨後移動腳步向著餐廳的方向走去。
林盛夏纖瘦的身形隨著他的動作緩緩轉身,冷淡的眸子凝視著他似被打擊的背影,透著憤怒與落寞的情緒。
雕花的餐廳木質門板被他推開,皎潔月光透過寬大落地玻璃窗傾灑了進來,落在顧澤愷健碩高大的身影上,將他印在地上的影子無限的拉長。
紅酒的香氛在空氣裏傳遞開來,林盛夏隻見顧澤愷單手拿著人工流產同意書,另隻手緊握著盛滿了紅酒的高腳杯,晶瑩剔透杯身內的酒顫動著。
“顧太太,你是在開玩笑的對不對?”一貫低沉的嗓音響起,岑冷唇角勾起薄笑。
林盛夏的表情真的很冷靜,姣美臉龐之上甚至帶著冷冷的淺笑,卻終於在顧澤愷希冀的視線中開口回答。
“開玩笑?你覺得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麼?”
林盛夏背脊挺得筆直著,糖糖此時在林宅被老管家照顧著,她希望能夠速戰速決,糖糖獨自在陌生的環境下待著,肯定會害怕的。
聞言,顧澤愷大掌狠勁握緊,薄薄高腳杯順時間因著巨大的壓力在男人寬厚的大掌中崩裂開來,發出最淒冷的聲響,碎片被顧澤愷收緊攥在手心裏。
紅酒伴隨著鮮紅的血順著手指徐徐的流下,滴滴淌落在地板上。
滴答……滴答……的聲響在清楚不過的回蕩在兩個人的耳邊,血腥味漸漸的彌漫,在鼻腔中共鳴。
“就在你將蘇暖送去醫院的時候,我也去到醫院將小黃豆流掉了。”林盛夏清冷的笑著,仿佛是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而那滿不在乎的表情,終於還是將顧澤愷惹惱!
“你怎麼可以說的這麼輕鬆!”顧澤愷陡然間提高了音量,粗魯的用著淌滿鮮血的大掌緊握住了林盛夏纖細的手臂,緊緊的,像是要融進她身體內部似的!
“這個孩子,我本就覺得是累贅,本就不想要,是你求我讓小黃豆留下來的,我答應了你,卻沒承諾要留到什麼時候!”
林盛夏卻並不畏懼顧澤愷迅猛的粗暴,像是早就遇見這樣的情景一般。
“林盛夏!”顧澤愷的嘶吼聲宛如困獸般,大掌用力的一扯將她整個人都帶入到懷裏,兩個人的臉靠的極近,甚至都已經到了麵貼麵的距離。
“看著我的眼睛,你告訴我,小黃豆哪裏去了!”顧澤愷隻覺得呼吸都是困難的,胸膛的每次起伏都帶著血液逆流般的怒火,就連說出的每個字都透著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