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將西裝外套鋪好,他才薄唇含笑的抬起頭來看著她,眼神裏有著溫柔的情緒。
這一刻,林盛夏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麼滋味。
林盛夏活到現在還從來沒有享受過被人捧在手掌心上的感覺,從母親死後,父親因為懷疑自己是野種對她極為冷淡,更何況在外麵還有傅婉儀這個溫柔鄉的存在。
不管是餓了冷了累了困了,她都隻有一個人來麵對。
所以,林盛夏過早的體會到了人情冷暖,也倔強的強迫自己必須要堅強起來。
她是無堅不摧的女強人,她不需要軟弱這種東西。
可是此時此刻,在元牧陽的動作裏,林盛夏卻覺得原來自己也是需要溫暖的。
她也會累會辛苦會疲憊,在她的內心深處也保有著一絲的純真,渴望有一個男人可以仔細嗬護著她,免她驚,免她苦,免她四下流離,免她無枝可依。
“怎麼這麼看著我?”元牧陽似乎第一次從林盛夏的臉上見到這樣迷茫的表情,身著病號服的她看起來沒有了往日商場裏的那種戾氣,卻憑空多出了些許女人家的柔弱。
烏黑的發披散在她的身後,病號服的領口露出了大片雪白細膩的肌膚,俏生生的,美麗動人。
“以後嫁給你的女人一定很幸福。”林盛夏淡淡的開口,雖然不至於親密,但跟以往麵對著元牧陽時的態度已經好了很多。
元牧陽的動作一頓,隨後繼續若無其事的將餐盤端出來,將筷子抽出來遞給林盛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指尖摩挲到了她的皮膚。
林盛夏卻沒注意到這一點,餐盒的蓋子打開的瞬間,她意外的發現裏麵的菜色竟然都是自己愛吃的,就連顧澤愷都不曾注意到自己的喜好,元牧陽又是如何知道的?
難道是巧合?
“我喜歡的女人已經嫁人了。”元牧陽薄唇微啟,說出來的話卻令林盛夏大為吃驚。
“你以後會遇到更好的。”片刻,林盛夏有些惋惜的看著他,絲毫沒有意識到元牧陽眼底的深意。
或許是因為他的腿太長了,隻能隨意的搭在台階上,兩個人就著這樣的姿勢吃著飯,倒也還算是愜意。
林盛夏吃的很少,每份菜隻是隨意的吃了幾口就飽了,可一想起這些菜是元牧陽冒雨買回來的,她遲疑了下又多少的吃了幾口。
或許是吃的真的有些多了,她的胃一陣陣的抽疼起來。
如果說此時樓上的氛圍還算是融洽的,那麼剛送走了蘇暖的顧澤愷滿麵陰雲的向著林盛夏的病房裏走去。
期間路過唐淮南的病房,半掩的房門內傳來顧弘文健朗的笑聲。
顧澤愷麵色更冷,手骨攥緊在一起。
猛地推開病房的門,卻見室內空無一人,空氣裏屬於林盛夏的淡淡香味消弭的幹淨,看樣子是有好一陣沒有回來了。
眸光一沉,凜冽的鋒芒掃視過房間。
嘩啦嘩啦――的聲響從旁邊傳來。
顧澤愷定睛一看,卻是一大摞的藍皮文件因為承受不住他開門的粗魯終於搖搖晃晃的散落了一地。
很多,非常多的文件傾倒在地上,顧澤愷一看便知道這是剛剛送來的公司文件。
就算是住院,林盛夏還要處理這麼多的文件嗎?
顧澤愷緩緩的蹲下高大的身軀,巨大的陰影籠罩在那些文件上,俊美的麵容浮現出的情緒,說不出是什麼味道――
林盛夏喝著熱湯,元牧陽是一個很細心的人,這一路就連湯都沒有潑灑出來,在這樣陰雨綿綿的環境裏,能夠喝上一口熱湯,無疑是幸福的。
此時的林盛夏,收起了往日裏的利爪,安安靜靜的坐在西裝鋪好的台階上麵。
長長的黑發像是綢緞一樣自然的披散在她的身後,尖尖的下巴抵在膝蓋上,小小的一團看起來惹人憐愛。
有的時候,元牧陽會覺得林盛夏像是隻貓兒,平日裏用著尖銳的爪子做掩護,隻有在偶爾片刻時分露出惹人憐愛的脆弱。
他覺得自己是瘋了,剛才一瞬間想要為了她偶爾的脆弱而奉獻所有。
元牧陽看著林盛夏微微的張開菱唇,對著還冒著熱氣的湯吹了吹,白色的熱氣在今日這樣的雨天裏四散開來,將她姣美的臉吹的迷迷蒙蒙的,煞是好看。
“你太瘦了。”不知過去多長時間,元牧陽開口。
林盛夏手裏的動作一停,總覺的這句話似乎有些耳熟,後知後覺的回憶起元牧陽之前曾經在兩個人跳舞的時候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