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喜鵲就在枝頭叫個不停,京城一片喜氣洋洋,天還未亮時,無數的百姓就已從自己家中走出,望著那繞城三圈而不停的花轎,個個臉上帶著驚異,卻又哀歎不已。
“真的是正妻?”
“真的是,我的天哪!”
“娶得真是太師家的小女兒?”
“這太師怎麼舍得把女兒嫁給他,這不是糟蹋了嘛”。
“哎,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麼,好歹人家也是四公子之一,長的風流倜儻又有家財萬貫”。
“風流倜儻家財萬貫?讓你家閨女嫁過去,你願意不願意?”
“這個…嗬嗬,還是算了吧,那樣的賢婿,我可受不起”。
“不過我也聽說,這小女兒根本不是太師的親女,是義女,怪不得舍得送入虎口呢”。
“天下第一風流公子,家有側夫人兩位,妾侍三十七位,全府女人都是他的暖床丫鬟,外麵更是紅粉知己無數,正妻已經娶了三個也死了三個,這花府根本就是龍潭虎穴,嫁過去還不一定能活幾天,哎,這太師也真是狠心”。
“誰叫人家貌似潘安,有一張天下第一的美貌呢,饒是身邊紅顏無數,仍舊有數不清的女人前赴後繼”。
“也不知道這個正妻能活幾天”。
……
看熱鬧的人群圍在街道兩側議論紛紛,卻個個搖頭歎息,一襲紅色轎簾,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莫夭坐在花轎裏,蓋頭下的清麗麵龐帶著些微的緊張,兩隻小手扭著帕子,身子卻聽話的一動不動。周圍,全都是紅色,紅色的喜帕,紅色的喜服,紅色的花轎,如此喜慶美麗,卻讓她更加的緊張起來。
她要嫁人了,夫君是個沒見過麵的男子,聽義父說,他年少有為,相貌無雙,聽二姐說,他風流倜儻,美姬無數,他該是個怎樣的人,果真如街道旁的百姓所說,天下第一風流公子?果真如他們所說,家中正妻已經死了三位?
他是不是很凶惡,所以正妻才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可是聽說他很溫柔,女人們都願意往花府鑽。到底,她的未來夫君是個什麼樣子的。
莫夭心裏充滿了不安,卻又帶著些微小女兒家的羞澀期待,一生一次的大事,被有救命之恩的義父定了下來,她沒有半分的不滿,滿腦子裏都是昨晚義父安排的嬤嬤叮囑的話語,什麼三從四德,什麼夫君為上,她都牢牢記著。
女人一輩子就是這樣,不管夫君是好是壞,她都要順從都要恭敬,今日的不安,隻是因為別人的流言蜚語,她相信,人性都是善良的,隻要她誠心誠意的對待夫君,夫君就不會太虧待她。
滿臉向往的莫夭善良的想著,腦子中開始描繪未來的為人婦生活。
花轎外的喜婆搖著帕子,擦擦汗水,臉上的妝花了一半,那誇張的笑容卻絲毫不減,邊走邊吆喝著身後的丫鬟撒糖,繞城三圈,將太師府和花府的麵子賺了個夠。
花府雖不是官宦之家,可因為它神秘的崛起和勢力,以及在朝中建立的人脈關係,花府在京城中,已經相當於一個舉足輕重之家,難怪朝中有不少官員相繼想要結交,甚至紛紛把自家女兒送入花府,就算做個侍妾也願意。
而太師府,終究是忍不住了,也把自己的女兒送了過來,太師的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太師又掌著一部分軍權,所以太師女兒嫁過來,便自然是正妻了。
隻是,花府主人畫錯情,坊間傳言克妻,正妻娶了三個死了三個,這新來的這個,還不知道命運如何呢。
“哎呦,新娘子也著急了吧,咱們馬上就到花府了”。
繞城三圈,這是多大的榮耀,恐怕也隻有太師家的女兒才有這福分了。
莫夭不做聲,仍舊安靜的坐著,心裏卻七上八下的更加緊張起來。
花府前,一名男子立在牌匾之下,麵若冠玉,目若生花,一道劍眉斜飛入鬢,鳳眸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唇薄而細長,暗含無情無義,卻又讓女子義無反顧的前仆後繼。如此男生女相已是不易,卻並沒有半絲陰柔反而渾身充滿了男子所有的毅然之氣。
一根紅色發帶,簡單的將萬千青絲挽起,不似其他新郎倌的一絲不苟,如此懶散的樣子更顯妖嬈慵懶,紅色喜服也是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可是,卻是那麼的美,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眸。
天下第一風流公子,天下第一美人,無數雙充滿愛戀的目光緊緊追隨,他卻隻是雙目含笑,望著那漸漸走近的花轎,鳳眸微微翹起,隱隱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