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秋推開房門的一刻,正看到遠航彎身拾起龍血玄石。見到他身形不穩,離秋急忙上前相扶。
“離秋……”遠航感到眼睛有些睜不開,視線模糊起來,不知是酒意上來,還是起了睡意。隻覺得自己困的不行,隻想躺下好好睡一覺。
“相公,相公你怎的了?”離秋扶著遠航,隻覺得他身子越來越沉,自己已經扶不住他。
“相公來這裏,先去床上休息一下。”離秋咬著牙,將遠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用力向床邊走去。
遠航意識開始模糊,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離秋,相公困了,要睡去了……”遠航隻說了一句話,便昏迷過去,身子一軟,倒向離秋身上。
“相公,相公。”離秋將遠航斜放在床上,喊了兩聲不見回應,急忙轉身向府內跑去喚人。
眾人聞訊紛紛趕來,見屋內酒氣襲人,遠航麵色平靜地躺在床上,隻當他醉了過去。青荷與杜雯上前,將遠航身體扶正,為他褪去鞋襪。無意之中,青荷觸碰到遠航足下冰涼,驚慌之中急忙撲向前麵,將臉貼在了遠航臉上。
遠航麵色一如常態,嘴角輕微上揚,似乎正在做著好夢。青荷觸碰後才發覺,遠航的身體正在急速變冷,快的讓人不敢置信。
“相公,相公……”青荷慌了神色,晃動遠航身體大聲呼喚,嚎啕大哭起來。
眾人全部驚色起來,得知遠航身體變涼,婉約當時便大呼一聲,昏了過去。眾女一起撲在遠航身旁,撕心裂肺的呼喊著。
司徒浩不信遠航已經死去,差人請了城中多名神醫前來診治。到來後號其脈都搖起頭,言說並無脈絡,早已身亡。隻是解釋不出為何這炎熱天氣,屍身卻如此冰涼。
直至入夜,眾女悲痛稍有緩解,司徒浩開始著人為遠航更衣。卻見遠航左手緊握,無論怎樣都不可將其打開,隻得作罷。
眾人商議天氣炎熱,應盡快將遠航下葬。婉約等人在遠航屍身旁守了一夜,見其一直身涼,未曾變色,便欲將他送回江州下葬。
“相公說他最喜江州,如今此身已去,理應回到江州,與宜蘭妹妹葬於一起,我等也可時常前去看望。”婉約雙眼紅腫,不停抽泣。青荷等也附和。司徒浩重歎了一聲,默許下來。
第三日,眾女一身素衣,在遠航身前跪拜後,將屍身裝進棺槨之中,辭別司徒眾達,率眾返回江州。司徒眾達淚流滿麵,送了遠航最後一程。
刀紫護在遠航棺槨旁,暗自落淚。如何也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年輕便撒手人世,想起以往對自己如兄弟一般的情意,心痛如刀絞。
啊金也是落下淚來,並馬上前勸慰著刀紫。無影沉著臉色一聲不出,身後的流星卻哭了一道。
“不要哭了,不然幾位少奶奶更加悲傷。”唐淩昨日哭了整整一夜,嗓音沙啞,如今已沒了眼淚,跟在流星一旁說著他。
長長的車隊皆是白衣,連馬匹都披上了白布。沒有了來時的歡聲笑語,沉寂的隻有車輪摩擦發出的聲音,吱吱呀呀向他人訴說著遠航這短暫的一生。
遠航離世的消息傳了出去,大梁皆驚。印文帝猛的從龍椅上彈了起來,隨即又緩慢坐了回去。聲音低啞,神色凝重,當朝頒旨追封遠航為護國一等公,江州葉府前文官落轎,武官下馬。
展護在當朝殿下止不住哭泣起來,痛心道:“國之大哀,我朝失一棟梁啊!”
梁國各位將軍從四麵八方趕去江州,在遠航靈前哭拜。本應三日下葬,卻因為前來祭拜官員不斷,整整延遲到十五日才開始為遠航下葬。
印文五年七月十五,護國公葉遠航在江州下葬。下葬之時千人皆悲,整個江州閉城肅街,不見喧聲。
“相公,你怎舍得丟下我啊。”婉約哭跪在竹林中,宜蘭的墳旁已經挖開,遠航的棺槨正準備入土。
青荷早已癱在地上,秋水紅著眼睛跪在地上攙扶著她,懷中還抱著不懂世事的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