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為讓他糾結的是,老四老五是因為幫自己貼標語而與齊宇結下的梁子。
無論如何,就算這口氣自己想要咽下去,也絕不能坐視齊宇幾次三番的雇人找老四老五的麻煩。
按關夫子的做事風格,他寧願去找齊宇道歉認錯,哪怕請對方吃一頓,從此扯平。
但這個幼稚的想法太不切合實際。聽說齊宇一頓午飯就得五六百元的開銷,而關夫子一月的生活費才六百元。每天二十塊錢,僅隻是吃飽而已,請富二代美餐一頓,然後自己喝一個月的最炫民族西北風?
更何況,齊宇那種眼高於頂的貨,是注定不會屈尊賞臉和他吃飯的,至於道歉,那就更不用提了。
關夫子反複考慮,同齊宇和解的可能微乎其微,現在已經不是能否諒解齊宇的問題,而是如何應對下一波攻擊。
所以當務之急是如何規避安全危機。那天見到胡圖滬隔岸觀火,對體育男群毆老四老五視而不見的樣式,關夫子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齊宇的父親給學校捐贈了上百萬的教學設備,包括顯微鏡、電腦、化學實驗器材、教輔讀物等,上百萬砸出來,足以讓校領導對這個典型的富二代額外關照了。
想到這裏,關夫子對胡圖滬的怨憤更加熾熱,但想了想,如果借用威廉姆斯的召喚術,不死生物一擊斃命,鬧出人命的話就有些過了。
按他的本意,能將齊宇說服教育痛改前非是最佳方案,如果不行,那就暴揍一頓,讓他偃旗息鼓,也不失為良策。
但無論如何,都不能把人弄死。
這是關夫子的婦人之仁,也是他十幾年寒窗苦讀信奉的做人處事原則:得饒人處且饒人。
或許會有殺人的那一天,然而不是現在。他隱隱感到自己講走上一條嗜殺成性的絕路,耳邊似乎能聽到沙場呼嘯的罡風。
一路想著,他沒有呼應威廉姆斯的建議。既然這個老棒子嗜好殺戮,那就盡快禮送出境為好,他可不想因為這個亡靈術士的緣故讓一個同校生死在自己手裏,盡管那是個人渣。
威廉姆斯隻顧自己口若懸河的述說殺人的效率和爽快,卻沒有料到主人對自己的殺人預想並不感興趣。
威廉姆斯以為這是主人在故作姿態,銀色灰塵的告誡依然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因為不相信神的存在,這個空間的人類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威廉姆斯每每想到這句話,就對無神論空間的邪惡境界肅然起敬。
即使暴戾凶殘如威廉姆斯,心中也對他的信仰黑暗之神達克尼斯敬畏有加,因為他的魔法起源自那裏。就好像光明教會的元素魔法和治愈係魔法源自於光明神一樣,威廉姆斯的黑暗能量和暗黑魔法體係來自於黑暗之神,對待自己的神明總是有著無可回避的敬慕。
但無神論空間也不一樣了,就算是創造了這個空間的創世神又該如何?這裏的人類還不照樣無視創世神的存在?!
現在自己的主人被揍了一頓,居然隱忍不發,一定是在醞釀更毒辣的報複計劃。威廉姆斯一想到這裏就心花怒放,感覺自己的靈魂隸屬於一個有價值的主人。
威廉姆斯可是親眼看到那群人對主人做了些什麼,這種事情絕對是貴族無法忍受的挑釁和欺侮,換做是在奧維斯大陸,平民也無法忍受這樣的欺壓。
麵對這樣的遭遇,隻有最卑賤的奴隸才會忍氣吞聲。
而威廉姆斯,他對自己的主人能有如此隱忍,他的判斷隻有一個:主人在暗自籌劃更加殘酷的報複方案。
他不禁對自己簡單、幼稚的解決辦法感到慚愧起來。
是啊,將那幾個人類的魂體從肉體剝離,或者將他們的靈魂直接分割成大小不一的碎塊,遊離於身體之外,將他們變成行屍走肉,或者幹脆將他們的靈魂汙染,化為僵屍……對了,將他們直接做成木乃伊,懸掛在樹上……
和以上這些繁雜的處理方案比起來,單純的殺死那幾個人類,是多麼弱智而無趣的建議。
如果有臉孔的話,威廉姆斯的臉孔一定比火焰暴君身上的岩漿還要紅,還要熾熱。
但威廉姆斯沒有實體,他隻能在想象中臆想出無數種報複方案,每一種方案都仿佛節日煙花一樣絢爛奪目,讓他感到心潮起伏不能自已。
老亡靈術士可是一個把害人當做永恒事業的變態惡魔,操控生者靈魂的樂趣,絕不是善良如關夫子之流所能了解。
意識到主人可能有更恐怖的籌劃,威廉姆斯不再兜售自己的想法殺戮方案,適時的閉上了嘴巴。
而此時此刻,他心潮澎湃,像是一個奔赴公務員筆試考場的大學生一樣緊張、忐忑、充滿了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