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人物 大人物(1 / 3)

天慢慢的黑了下來。

心水一如往常的坐在樹下,仰望著天空。天際的夕陽,倒映在他的瞳孔裏,散發著不一樣的色彩。

他的眼微微眯了起來,似乎感受到了夕陽的那一絲灼熱。但他的臉上,是別樣的笑容,有點像春日裏迎花開屏的孔雀,驕傲,落寞,還有一絲絲的無所謂。

終於,夕陽慢慢的失去了光彩,逐漸黑暗下來的天空,也給人的心裏劃上了一份陰沉沉的黑暗。遠方的大山在暮色裏若隱若現的漂浮著,時遠時近,蕩漾起來的風,帶來滿嘴的苦澀和不甘。

然而對心水來說,無論是黑暗,還是這些苦澀不甘的種種,都如那些融在口裏的蜜,甜在了心裏。遠處,出來夜鳥歸巢的尖鳴,一隻大山雞展開雙翼,撲棱棱的飛過他的頭頂,落在了山間。大地是異樣的熱,蓬勃的異樣的生命和熱力透過厚厚的土層,傳了上來,和夜幕下的風交織成了一曲樂章,讓他醉在了其中。

十年了,從他出生到現在,十年的歲月,恍如一瞬間,但那土壤裏傳來的厚度和熱度,讓十年後的今天,一樣有著活力。

這裏,就是他的故鄉。

簡陋,與世隔絕的故鄉。但是這裏,卻絕對不平凡。

穿過數不清的叢林霧靄,越過無窮盡的江流高山,直到天際。天極的角落裏,幽幽青山、青青碧水、斜斜的橋、窄窄的路,成片成片的桃花林後麵,有一個小村子,清靜,平凡,與世無爭,這裏,就是心水的故鄉。

這裏隻有三戶人家,也是一個家族。

每天朝陽升起的時候,桃花林的背後,總會慢慢的升起嫋嫋炊煙,將這一片寧靜渲染成寫生山水,刻畫那很久很久以前就流傳下來的傳說。

一切一切開始的時候,這裏隻有一座高聳入雲,俯視天地的高山。巍峨,偉岸,仿佛這天地,都容不下它的一半,或許是它的高度,讓所謂的上蒼也為之震怒,因而無數的災難,就落在了它的身上。

時間不明的某一年,數十道雷光落在了它的身上,將它的腦袋斬了下來。掉落的不屈的頭顱滾落在它的腳旁,化成了與它相依相伴的難兄難弟。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這麼結束,又過了不知多少歲月,一個瘋子自殺的時候狠狠的撞在了它的身上,它的身軀在刹那間就斷成了兩截,那之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天上裂了一個大口子,無盡的天河水從裂口中噴薄而下,很多地方都被水淹沒了,那些汪積的水連在了一起,成了後世人口中的海洋。

之前的事件,它保持了沉默。之後的世界,它也保持了沉默。它的四周,和它的呼吸一般,是一片死寂,沒有人知道,它的那一邊是什麼,它那偉岸的身軀之中,又埋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他沉睡著,就如同孩子一般。強壯的呼吸蟄伏在厚實的土壤裏,深邃的雙眸閉合在天地間,誰會相信它的靈魂依舊與世長存?

他沉默的看著法老的權杖在陵墓裏慢慢伴著空氣老去,看著三皇的聖賢治世乘著曆史的車輪消逝在過往裏,看著草原文明和農耕文明並存繁衍,工業文明露出猙獰的爪牙,世界天翻地覆。直到最後,帝國的輝煌,消失在夕陽的最後一秒裏,蟄伏在暗處的暗影,悄悄地擴散著致命的吸引力,他的雙眸才動了動,醒了過來。

世間,又有了失落,世界,物種,人類。

那一天,也是心水的祖上,不遠萬裏,來到這失落世界的一天。

心水的祖上姓李,同樣的,心水也姓李。這個小村莊,因為全是李家人的緣故,稱之為李家莊也不為過,根據族譜記載,李家莊的祖地原本在遙遠之極的外麵,但是不知道在哪一年,不知道什麼原因,李家莊的先祖,不顧家人的反對,將自己的家族搬遷到了這裏。

古往今來,能成大事者,大約都有一顆堅強的心,但是對於李家來說,搬遷來這個地方卻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就在那位先祖將家族遷至這塊風水寶地的第三天,天上飛來一塊莫名的石頭,在想要在此頤養天年的他的頭頂上,砸了一個大洞,當夜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