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幾人總算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當中一人捂著還在流血的口鼻,指著大憨,含混不清的說著什麼,大憨聽了半晌,皺眉回頭問阮魁:“他嘰裏呱啦說啥呢?”阮魁也一頭霧水,不過相必也是咒罵威脅之類,聽不懂反倒耳根清淨,便上前道:“你們讓開門,我們開了,這怎地還拿臉麵往門上蹭呢?快些扶著回去找個郎中診治一下,莫要耽誤了”。說著就招呼大憨回屋關門。那受傷之人一聲大叫,踹了身邊攙扶的人一腳,比比劃劃的讓身後眾人上前衝殺,身旁那人挨了一腳,狠下心大喊一聲:“好你個偷狗賊,竟敢出手傷人,呃…”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被一隻繡著兩團祥雲的薄底兒快靴呼在了臉上。
阮魁一看,那精廋少年斜倚著門框,翹著腳,向那滿臉鞋底灰的人喊道:“突那賊人,竟敢搶你小爺的寶貝靴子,討打不成?”邊說還嘿嘿直笑,臉上睡意全消,兩眼閃亮,向著阮魁和大憨眨了一眨,接著翻身向前一沾即回,再看那快靴已經回到了他的腳上,被砸之人還呆傻的抹著臉上的鞋印。
之前被門板磕暈的為首之人,總算回過些神來,大聲喝到:“都他媽給我上”,雖然發音有些含混,但基本上能聽出個大概,後麵那些大漢,聽到這人的命令,竟都止住怯意,向前衝來,好似很是懼怕這人一樣。阮魁一看這些人明顯是一群烏合之眾,大憨一人足以應付,隻是鬧出人命也是不好,跟大憨說了一聲,就打著哈欠看熱鬧。
大憨最近也學了個乖,並未上前,吩咐綠大幾個上前迎戰:“隻準咬腿,快點咬完老子好睡覺”。綠大幾隻正愁近日工作量減少,懷疑自身的存在價值,聽了吩咐,有如六道綠色的旋風衝入人群,專咬小腿肚子,左右開弓,效率驚人,麥粒兒高興的左竄右跳,好似打了雞血,指揮著先前乘坐的綠三兒,變換位置,圍截脫離戰圈的敵人,五分鍾過後,竟連一個還能站著的人都沒有了,黑壓壓的在地上躺了一團,抱著腿哼哼唧唧。阮魁一看,轉身回屋打算繼續睡覺去了,暗自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離城向南。大憨也一臉高傲的招呼綠大幾人回屋,心中暗喜,有小弟就是好,省得自己還要費勁。剛想關門,那瘦小少年也跟著躍了進來,動作快的大憨都沒看清,眼前一花,人已經在屋裏了。
大憨嚷嚷道:“誒,你進來幹啥?”那少年笑道:“反證都醒了,聊聊天,你也不謝謝我仗義出手”。大憨一撇嘴:“出手,你出的哪隻手?”那少年嘿嘿一笑,也不接話,極為自然的在屋內簡陋油膩的方桌邊坐下,取過茶壺,給自己到了杯冷茶,潤了潤嗓子,對阮魁和大憨道:“不知二位怎麼稱呼?”也不等二人回答繼續說道:“再下藍成,也是昆山那邊的,打算到中州靈台府尋一門派拜師學藝,不知咱們可否同路?”說完就眨巴著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眼一眼的看著阮魁和大憨,阮魁心下思量,自己二人對外界全然不知,要到中州少不得要不斷地打聽詢問,很是麻煩,這小子雖然主動上門,不知底細,但如果熟悉路途倒也省去不少羅嗦,至於其他,小心謹慎就是,不能因噎廢食,搞得好似全天下都是敵人一樣,前世有句歌詞唱的好:“不能因為害怕傷害,就不去愛”,扯得有些遠了。總之這少年目前看來,一路同去中州也並無不可。就笑著介紹了自己和大憨,也是昆山那邊要到中州去的,既然順路,就一同前往,互相還能照應一二,那少年聞言哈哈一笑,又約了明日一早上路,便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