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花，你站住！為什麼騙我們？”昭然大吼，怒氣從小腹一直升到喉嚨。
“這哪是騙啊，我知道你和薑和尚的脾氣，對清廉官員百般熱情，對當勢權貴卻不屑一顧。要不是我，你還能得那綢緞？想得美！”柳如花得意洋洋。
“我小小丫頭片子你騙就騙了，可你知道這對薑和尚來說是多大的侮辱嗎？他，他可是最看重名節了!你讓這麼清高的人在人前對那個欺下瞞上，糊弄是非，口蜜腹劍，心口不一的小人侍奉左右，還讓他滿心崇拜。這讓他怎麼立足於人前？”
“得了得了啊，說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怎麼就侮辱他讓他沒有名節了？能服侍李大人是他上輩子積來的福分！好好消受吧昂！哼哼哼哼！”折騰這麼半天，柳如花也有些累了，雖然沒有孩子，能保住她的臉上沒有皺紋，可終究青春逝去，容顏不能常駐啊！
她轉過身，撫摩撫摩自己的眼角，被這醜丫頭氣得皺紋都起來了，趕緊睡覺去，她的臉頰和下巴倒還像青春般光滑，這讓她露出諂媚和自負的嬌態，昭然知道她又在溫習年輕時候那種勢力的表情了，愛爭鬥的人那種內心的不平和都可以在柳如花身上找到。
柳如花在笑的時候，不像21世紀的人，雙手是放鬆的，而是緊攥雙拳，指尖陷到肉裏，仿佛她對麵的人跟她有血海深仇，笑聲瘮人瘮不死她，也要在心裏把對麵的人掐死，再要麼，就是用她剜人的眼神把人給瞪死眼珠把人給瞥死，瞥不死就在氣勢上把那人給嚇死！
待柳如花走遠了，昭然走到攤在椅子上的薑老師跟前：“薑老師，別理會她，她就是一心理變態！”
“沒事，沒事，我，我想一個人歇會兒。”薑老師心事重重，腳步都沉重得抬不起來。
昭然顯然沉不住氣要上前，背後，梅子輕輕拉住昭然的手臂：“由他去吧，給他一點時間。”
“昭然，方才，你那番暗月蔽天的言論是誰教你的？當時你知道他是李林甫？”梅子十分好奇。
“不知道，隻是，他出場之時的囂張，讓我覺得眼前出現昨夜的夢境罷了，兩個月亮都那麼暗，讓人害怕。”
“原來是巧合。”
夜裏，昭然睡熟了，她的臉仍舊那麼醜，嗬嗬，與先前不同的是，她不再厭惡這張臉，陰陽臉醜死了，不過她更有底氣從心裏說，你們討厭我是討厭我這個人，還是這張醜臉？如果你們不喜歡我，是因著這張臉，難道我的才華，智慧和膽量沒有打動過你們一毫一分麼？
夢裏，她笑得安然。
梅子衣冠整齊地挪到薑和尚跟前：“你餓不餓？”
“給我做碗疙瘩湯吧！”薑老師懇求。
梅子按照薑和尚交給她的方法做，用筷子和涼水，把麵疙瘩攪得跟小蝦米似的，然後往開水裏一潑，把火減小，再打個雞蛋絲，放點鹽，芫荽末，滴點香油，清淡的疙瘩湯出鍋了。
冒著騰騰的熱氣端到薑老師跟前。
“你知道，我輸在哪裏麼？我為什麼輸給我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