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若惜猛然被這個少年這麼盯著,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低頭便向葉田茶說道,“你過去問問是誰家的少年郎?”
話音剛落,再抬頭時,那少年郎卻已不知去向,隻剩下空落落的石頭,仿佛她們看見的隻是幻覺。
“小姐,那人……好奇怪喔!”蘭西顯然也看到了,過來插了一句嘴。
“不理他了,咱們繼續,這一圈走下來都有做記號的荒地先翻耕一下,回頭種上花生和山薯,還有山芋,這幾種作物喜幹,軟柔的沙土適合種這些…….”牧若惜拍掉手上的浮土。
蘭西與葉田茶兩人相互對望,小姐什麼時候學會種地了?
牧若惜笑而不語,葉田茶又問道,“小姐,那剩下的三百兩銀子,奴婢覺得黃老頭肯定不會給的!”
牧若惜笑道,“我就算準了他不會給的,所以,在一年之後他再找我的時候,自然會將剩餘的三百兩銀子送上來。”
“小姐,你真厲害啊,這麼長遠的事情也算計好了!”
“嘿嘿,回家吧!這銀子咱們還要還房款呢!”
三百兩銀子,其中一百兩還給欠了客棧老板的。另外的兩百錢剛好可以用於生活支出,不過,這其中要拿出來一半用於購買種子和農種的一些工具。
回到家時,已經是正午了,頭頂的太陽白花花的曬著,開始覺得有一些燥熱了。
馬車才駛出巷子口,就見到了一幅奇怪的畫麵,
絹兒抱著小櫻櫻站在門口,那個啞巴姑娘一臉警惕,手中橫著一柄長劍,將絹兒和小櫻櫻擋在身後。在她們對麵,則是一臉怒容的趙子附。
“我見見你們家小姐就走……”
“都你說過多少次了,小姐不在家裏……”
在這幾個人正在爭執中,牧若惜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衝著她們喊道,“怎麼回事?”
趙子附看見牧若惜前來,如獲救兵,連忙上前解釋道,
“我不過想過來看看櫻櫻,她們,她們……”
趙子附說完,眼睛便是落在了大門口的地麵上,那是凋落滿地的花朵,有粉紅的,淺白的,淡紫色的,一朵一朵被砍得七零八落的。這多半是啞巴姑娘手中的劍幹的。
“若惜,你一向喜歡茶花,這早春的茶花開了第一拔,我就采了一些……想不到,她們,你說……”
趙子附結結巴巴的解釋,那樣子甚是可憐,牧若惜蹙起了眉頭,朝著絹兒說道,“讓他進去吧,站在門口鬧事讓鄰居們看到了多不好!”
絹兒氣哼哼地白了趙子附一眼,不耐地側過半邊身子,意思是讓趙子附自己擠進去。趙子附到底是個讀書人,臉皮薄,哪裏好意思從兩個姑娘中間擠出去,隻是愣在原地,納納地紅著臉。
牧若惜覺得非常好笑,這便抱了小櫻櫻,遞到趙子附的手裏,
“好好抱你的閨女,你這個當爹的,可是一天也沒有給過她父愛。”
接過小櫻櫻,趙子附一陣手忙腳亂,雖然上前牧若惜有教他如何抱小櫻櫻,可是現在要實踐起來,還是很有難度。小櫻櫻的頭頸脖還很軟,非要用一隻手支撐才行。
小櫻櫻非常配合,趙子附抱她的姿式非常難看,她也不哭,反倒衝著趙子附呀呀地說了幾句誰也聽不懂的話。牧若惜逗著小櫻櫻,“櫻櫻,叫爹爹……”
這是一幅非常溫馨的畫麵,趙子附的眼裏悄然閃過一絲可疑的淚光。如果……如果沒有那次火災,將來他和牧若惜也會有孩子,也會這樣幸福地站在一起,甜蜜地哄著孩子,“櫻櫻,叫爹爹……”
天真無邪的小櫻櫻哪裏懂得這些,隻是玩得興起,突然間尿意很濃。這時節天氣已轉暖,絹兒抱著小櫻櫻在院子裏曬太陽,怕她嫌熱,就隻包了一個單層的尿布。
小櫻櫻身子一怔,然後暢快地尿了起來,一頓酣暢淋漓的噓噓之後,還依依呀呀地哼了出來。趙子附隻覺得一陣熱乎乎的感覺在腹部襲來,隨之便是冰涼濕粘的感覺,低頭一看,幹淨淺藍衣袍被尿濕了一大片。
這便慌忙把小櫻櫻遞給牧若惜,窘迫地告辭,“我,我先告辭了,你照看著小櫻櫻,我改日再來看你……”說後,便像是做了賊似的非常狼狽地快步移開了。
牧若惜接過小櫻櫻,便是哈哈大笑起來。“爹可不是那麼好做的喔!”
有了銀子,事情就好辦了,葉叔和葉嬸去買了翻地用的犁,原本打算去買一頭水牛的,但想著耕完以後,這牛便是閑置下來了。思來想去,決定去跟農戶們租用水牛,一天才十個銅錢,便宜又省事,不用養著牛過冬。十來畝地,花了三五天便是翻耕了一遍。
花生和山芋的種子是葉叔親自去鄉下買的,花生買回來,先剝了外殼,儲存好,等到三月中下旬便可以種下去。山芋對氣溫的要求沒有這麼高,先在院子的一塊空間上,蓋上薄土,一天噴兩次水,等出了芽再拿去種植。
牧若惜讓葉叔將這一百多畝良田的佃戶登記下來,有了空,便去田間地頭轉轉,跟他們學學種田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