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兩眼一昏倒下。
不知過了多久,燕孤雲睜眼醒來。屋頂的瓦片如此熟悉卻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見過,隨即,他明白過來。玉秀峰上自己住了十年的屋子。
陽光不再,雖是炎炎夏日卻聽不到知了,似乎連它們都沒了精神去鳴叫。
庭院內,秋千地兒長滿了雜草,就在以前練功的場地旁邊。而練功場上他靜坐的地方寸草不生,其餘地兒也生了雜草,雖然草不深隻能沒過鞋背。
曾經和昕兒姐蕩漾的秋千,如今他對之沒有好感。因為****的作用,這些原本喜歡的東西都變得厭惡。
涼亭還在,亭下開滿荷花,粉紅才剛綻放不久,迎來蜻蜓立在上頭。當真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蘇昕時常坐在涼亭中忙著手中刺繡,他總是嘲笑繡的野鴨。每每如此都會被她暴打一頓,雖然根本就不痛不癢,卻模樣唬人。
下了涼亭,往水月軒趕,那是師父所在。
正要進門,卻看到一個人影,魯威和他碰個正著。
四目相對,兩個男人都懷著對對方的不滿。尤其是魯威,他不解這家夥怎麼出現在玄黃殿:“你為何在此!天人的副宗主!”
“你管我?你又為何在此!”
暗香傳來,多麼令他厭惡,心底升起無名的怒火。他循著香氣走進去,雲璃伸手攔著他:“昕兒需要靜養,你們都不許打擾!”
燕孤雲根本不聽,那股怒火支配了他,將雲璃推開,根本不顧及她是師父。
魯威對這家夥的行徑大感不滿,而雲璃卻顯得相當包容,她從他身上察覺到某種東西的存在,雖然她還不知道那是****。卻從醫者的角度理解他的過激行為,難怪他會短時間內變化這麼大。
循著暗香,他找到了源頭,那張床上躺著的人兒。
突然,他伸手掐住了蘇昕的脖子想置她於死地!心底的恨,無盡的恨!****令他迷失,深深的恨意,想著將她殺害。
魯威衝了過去,要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死命拉著燕孤雲不許他動手,雲璃見機催動靈力封鎖燕孤雲的行動。
兩人合力之下,將燕孤雲鎮壓。
然而還沒結束,燕孤雲頭疼,捂著腦袋,麵目猙獰。****的力道再一次發揮無窮功效,將體內的禁製解除!他重新獲得使用靈力的資格。他當場爆發靈力,雲璃和魯威被震飛。
無盡的靈力,促使他喚出血泣劍在手,舉劍對著蘇昕!
“咳咳,木頭,”蘇昕睜眼,聲音沙啞,她早已沒了往日的絕世容顏,隻有皺巴巴的肌膚和無盡的皺紋。因為天生頑疾的支配,又加上燕孤雲成了人見人惡的天人的打擊,她的壽數已經大為縮短,現在步入了日薄西山的境地,隻能等死亡的到來,整個人急速衰老,皺紋這些全都鑽了出來,侵蝕了那張曾經傾國傾城的臉龐。
舉劍劈下,靈力狂湧。
雲璃尖叫:“清醒點!住手!”
劍堅定劈去,魯威情急之下奪了一條長凳衝著他劈去。
燕孤雲側目,劍動,將長凳攔腰砍斷。
魯威的計策生效,的確吸引了他的注意,成功將那一劍的目標轉向了自己。可惜,接下來燕孤雲一掌將他擊倒在地,昏了過去。
目光重新回到蘇昕身上:“我恨你,要殺了你!”
內心衝動,****使他產生了殺戮之心,想將所恨之人盡數斬殺。
遙遠的雷澤,延維正欣賞著一切,看著燕孤雲舉著劍麵向曾經的摯愛。
琴姬笑:“我賭他會砍下去,****的力量無法抗拒。”
“那我隻好賭他會從****下解放,不要小看****的力量。”
燕孤雲舉劍,血泣泛著金色光芒。
蘇昕有氣無力:“你真的想殺我?傻木頭,如果這樣做你能解恨,動手吧。我的時日本就不多,能死在你劍下總比無聲消散的好!”
閉目,靜待死亡的降臨。那個一直喜歡著的人兒,此刻正舉著屠刀揮向自己。是怎樣的感覺?在這生命的最後一刻,過往揮之不去,想要抓住最後的時光將一切美好回憶一遍。
十歲的那一吻,她是蘇府小姐;十六歲的那一次擁抱,她是玉秀峰的特別弟子;十八歲的那一吻,她是表哥姬辛想要的王妃;十九歲這最後一望,她是魯威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自始至終,她都與他沒有交錯的糾葛,一直都不能成為他的全部,不能將他的心填滿,不能替他分憂解難。無法讓他放下仇恨,無法讓他正視自己,無法與他長相廝守,甚至連真正的愛意都沒來得及表達,連那次決定一生的誤會都沒能解釋清楚。
為什麼天生惡疾,為什麼就不能像普通人那樣長命一點,哪怕隻是再多十年,即便一年也好!
“爹娘,女兒這就來陪你們了!”
閉上雙眼,最後浮現的還是蘇府的場景,爹娘的疼愛,無憂無慮的生活。到最後還是沒有傻木頭存在的畫麵,原來他在我心底根本沒有任何分量!
淚滑落,劍劃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