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男人握著她的雙肩推開她,喝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平日裏我什麼都依你。今日這件事你需得依我!聽話,和大夥兒一同離去。我早年在台州置下房屋,防的就是遇到今天。你到了台州可要好好撫養雲兒。”
“若夫君留下等死,瑩兒也絕不苟活!”韓紫瑩抹去淚,厲聲喝道。
燕天雙一聽,板著臉罵道:“你說你這女人怎麼就跟牛一樣倔,傻著等死幹啥!”
“我本來是個傻女人!”
“你…”竟說不出話來。
冷靜片刻,燕天雙喝道:“小六!”
管家隨機從屋外走近,瞥了一眼,夫人的表情似乎不太樂意。
燕天雙問:“我吩咐的事辦好了沒?”
“回老爺,馬車已經準備妥當,隨時都可啟程。隻是…”
“別磨磨唧唧,直說。”
他有些心煩,看著自己的女人坐在一旁啼啼哭哭更是煩上加煩。
“隻是大夥都不願離開。”
“都他媽一群傻子!跟老子留在這裏等死?”燕天雙忍不住破口罵道,餘怒未消。
燕小六唯唯諾諾,從未見莊主如此生氣過。一時也不知說什麼,便沉默下來。卻瞥見夫人停住哭聲,麵無表情。小六心想,大概莊主夫婦是吵架了。清官難斷家務事,還是不宜開口。
老爺接著又罵道:“小六,把大夥都給我攆走,一個都不許留下!尤其是夫人…”
“你敢逼我走,我就死給你看!”韓紫瑩卻從懷中掏出一把剪刀,錚亮的刃口架在脖子上。
“你!…”燕天雙可謂氣急敗壞。
“夫人,使不得!有話好說,有話好好說!”這可急壞了管家燕小六。
“燕天雙!你給我說清楚,還逼不逼老娘走!”大家閨秀,頃刻間就成了潑婦一般,舉著剪刀以死相逼。
“我怕了你,趕緊放下!”燕天雙先平靜下來,坐在椅子上。
韓紫瑩咬著朱唇,棱著眼睛瞪了一眼,一把,剪刀活生生插在桌上,隔著桌坐下。
然而,她始料未及。
突然,他伸手直接點了穴道,她便動彈不得,罵道:“燕天雙,你使詐!”
燕天雙看著她,無奈道:“你逼我的!”
隨即喝道:“來人!”
兩個丫鬟便走近:“老爺有何吩咐?”
“送夫人坐上馬車,離開這裏。”
兩個丫鬟便將動彈不得的夫人抬了出去。
韓紫瑩仍不斷叫著,他也隻得充耳不聞。
忽而一個下人來報:“老爺,不好了!少爺又溜出去了!”
燕天雙重重拍桌,心急喝道:“還不趕緊給我去找!”
且說燕孤雲自悄悄溜了出去,獨自走在大街上閑逛著。沒事左瞅瞅右看看,街上熱鬧倒也不覺得枯燥。
什麼雜耍表演,胸口碎大石。什麼街頭賣藝,刀槍劍戟樣樣精通。每個攤前他都跟著去湊合了一番。
到了某個狗肉攤前,看見一隻被栓的小狗。全身滾得髒兮兮的,在風中瑟瑟發抖,有些於心不忍便掏錢買下。
抱著髒兮兮的小狗,燕孤雲興奮不已,對著小狗說話:“你叫什麼名字呢?”突然記起來答應了小順子十個冰糖葫蘆,可買了小狗就沒錢了。要是回去被小順子問起該如何是好?有了,“不如就把你交給小順子養,取名叫‘小順子’。哈哈,小順子成了小狗。”
自娛自樂間有些大意。突然一匹受驚的馬車碾壓過來,燕孤雲一心在小狗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待他看到馬車隻離他三尺之遠,嚇得雙腿發抖根本動不了。
就這在瞬間,後背被人一拉,整個身子都飄了出去。懷中的小順子卻脫離懷抱摔了出去。燕孤雲忍不住尖叫道:“小順子!”
話未說完,就見一道黑影在電光火石間衝了出來,一伸便提住了小狗,重新放到了他懷中。
燕孤雲驚嚇半死,緩過神來,感謝道:“謝謝,大哥哥?大叔叔?”
哥哥還是叔叔他不確定,隻見兩人身著黑色鬥篷,全身覆蓋在黝黑之下,還帶著蒙紗鬥笠活像俠客。
“不必謝我。”聲音低啞,卻感覺有些恐怖,燕孤雲不覺後背發麻,還是想著趕緊回去。
然而轉身卻不見了那兩位恩人的蹤影,四下看了個遍也沒有見到,管他呢,對著小狗說:“小順子,我們回家吧。”
“汪,汪。”小狗似聽懂了他的意思,叫了兩聲算是回應。
這可樂壞了他,笑道:“沒想到小順子這麼聽話。小順子一定會喜歡你的。應該不會怪我沒買冰糖葫蘆吧!”
且說冰糖葫蘆,走著忽而聽到一陣吆喝:“冰糖葫蘆勒,又香又甜的冰糖葫蘆!”
正巧,肚子“咕咕”了兩聲。翻著錢袋看了一下,隻剩九文銅錢。瞥了一眼,無奈搖搖頭:“沒錢了…小順子還是回家吧。”
話雖如此,冰糖葫蘆的誘惑還是讓他違背了,雙腿忍不住往那邊走去:“我們就往這邊回家罷,小順子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