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皇上交代,那我也就不再多問。”舒愁眉說道。
“不問有不問的好處。有些事,糊塗比明白好。”王之寀覺得,朝堂就跟泥淖一般,一旦你掉了進去,再想出來,可就難了。舒愁眉這些天的陪伴,使得王之寀心中,出現了動搖。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樣的人生,稱得上真正的人生麼。以物喜,以己悲,這樣活著,是不是更瀟灑些。
克己複禮,禮即理也。窮極一生追求的至理,真的成立麼。
放下了心中的惆悵,王之寀走進屋內,環顧了一圈,看見這裏生活著實簡陋,也沒有可以解口舌之饑的東西。“這往後吃飯怎麼能沒酒,我去找歲獨寒。”
說完,起身向院內走去。舒愁眉看著王之寀的背影,想起一件事來,忙說道:“我突然記起,之前在你書房,看到一本書..”
“不急,等我回來再說。”
走到院內,王之寀看見歲獨寒剛從廚房出來。
“偷吃東西去了?”自從王之寀看見歲獨寒第一次騎馬的樣子後,隻要逮著機會,就開始譏諷歲獨寒。雖然王之寀比歲獨寒大了十幾歲,但二人之間就跟沒有年齡差距一樣。
歲獨寒覺得不好意思,隻好羞澀的笑了笑。“嘴裏沒有滋味兒,想找點東西喝。”
“說的是啊,嘴裏清淡的緊。走,咱倆騎馬,出去轉轉,尋個買酒的地方去。”
聽到王之寀的這個提議,歲獨寒連忙跑到院子角落處,把馬牽了過來。
鄉下的夜晚,多了份寧靜,沒有人語的嘈雜,隻有耳邊傳來的稀稀疏疏的蟲鳴。二人騎著馬,不快不慢的在鄉間小路上遊走。這個地方,王之寀也不熟,隻能順著小道,希望能碰到到一個酒家。
馬蹄踏著泥濘,在小道的盡頭處,有一戶人家,掛著酒簾。
不消一刻鍾,王之寀和歲獨寒二人走了出來。騎著馬,抱著酒壇,慢慢悠悠地準備回農院。
一路上,二人有說有笑,仿佛這幾天的鬱悶和惆悵,都裝進了酒壇中。隻要自己喝下,什麼都消失了。
快要臨近村子了,王之寀卻看見前方有火星點點。等到再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後,發現火光漫天。王之寀和歲獨寒抱著酒壇,騎馬飛馳。
王之寀和歲獨寒在農院門口停下,扔掉手中的酒壇。“啪”的一響,酒壇應聲破碎。
周圍的人堵住了王之寀進屋的路。
“不知怎麼就著了火,門還被堵上了。也不知這裏有沒有人住。”其中一人說道。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嘈雜之聲蓋過了餘火燃燒的聲音。
王之寀推開眾人,從門口進入,舒愁眉的屋子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王之寀在院子中撿到了一個東廠的令牌,狠狠地攥在手裏。
“好你個東廠,你們可真是趕盡殺絕。”王之寀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東廠廠衛和那些太監們生吞活剮。
王之寀把令牌放進衣內,呆呆的看著舒愁眉的房間。
“愁眉,都怨我,非得去買酒,你說,要是我不去..”說完,泣不成聲。
歲獨寒在王之寀身後,將圍著的眾人都趕走了。他並沒有去安慰王之寀,他知道,嚎啕大哭是現在唯一能讓眼前這個男人發泄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