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顧子墨就起了身，出了機關塔，來到聽鬆閣。
聽鬆閣坐落在後院山坡上，是臨江郡嗇夫司職員晨練的地方。作為專業從事製造軍用機關，以及機關獸操控甲士培訓的機構，他們的晨練也是與眾不同，他們在這裏練習書畫，修煉才氣境界。
才氣是機關師的必修科目之一，操控與製作機關獸，都是把才氣作為媒體，所以才氣境界的高低，也決定了機關師的實力。
修煉才氣除了閱讀與創作上品階的詩詞書畫，風水寶地的加成也狠重要，這些風水寶地一般在日升之前，紫霞初升這個時刻會有奇效。
顧子墨並不是最早的一個，偌大的聽鬆閣，已經來了不少人。朝陽透過敞開的窗戶，斜射進來，在地麵上分割出許多條型的影子，金黃與淺灰相間的顏色，流淌了一地。
“喲，子墨來了。”
走進正門，一位白發灰袍的老者，遠遠的衝他喊話。這是聽鬆閣的管事，丘千機把顧子墨帶回來那年之後，白發老者就一直在這裏，好像這麼多年過去，這老者還是那副模樣。
‘閣老，早！”
“嗬嗬，我可是等了你好多天拉，今天你可得給我寫一貼《疾風令》，你的墨寶我孫字可喜歡的很。”
那白發老者笑得像尊彌勒佛，在顧子墨的記憶中，矮胖的身體，寬鬆的灰色長袍，幹淨的一塵不染，十幾年來始終如一，也沒見過他換過其他的款式，真是古怪的嗜好。
顧子墨神情淡漠，裝著一副陌生人的摸樣，徑直走開。
“臭小子，想當初，丘千機是托誰幫忙給你簽了機關塔的官牒？是誰半夜被師傅罰站，跑我這偷酒喝。。。恩－－！”
那白發老頭插著腰，怒氣衝冠，指著顧子墨的背影，破口大罵。
一隻手捂上了閣老的嘴，那連綿不絕的大江之水般的話語頓時停下。
“我寫，我寫，行麼？”顧子墨強忍住心中怒火，最後選擇妥協。
閣老一聽，立馬又換上一副笑臉。
“三塊上等雲墨！”
他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本事顧子墨是打心裏佩服，惱怒的一甩袖子，往大廳走去。
“哈哈。。。”
剛找好位置，隔壁書幾就有認出了自己。
“看見沒，那就是顧子墨。”
不遠處的書幾旁邊，幾個著技師注意到了，這個在工部嗇夫司清冷孤高，不學無術，資質平庸的另類。
有人道：“幾天前，軍部送來的磺雨式連弩就是他修好的，”
“厲害，那可是魯公堡去年研發新款。”
“切，這有什麼，我要有他那麼好命，有一個好師傅，我比他能多了。”
“你就吹吧，那手速你能練出來？”
“手速快又能怎樣，不信，我找他練練？”
話剛完，旁邊的同拌就把他拉住，道“人家可幫了我們大忙，那次任務我們每人可得了一顆聚氣散。”
那人話剛說完，撇了顧子墨一眼，附在那位耳邊小聲的說：“知道前天城東李氏染坊的血案吧？”
“不就是一夥土匪洗劫嗎？”
那人接著道：“那件案子是我們司的一位職員首先發現的，據說是駕著馬車跟到鐵器鋪，擊殺三個土匪，救下女主後才報了官。”
“嘿！我們司的人真長臉啊！那位哥們幹的？”
“那天在車馬庫借馬車的就是他！”那位同拌指了指顧子墨。
“不是說他隻是個靈光境一層的小機關師麼？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厲害拉？”
“我看啊應該早突破了，以後沒事少招惹他！”
幾位夥伴都變得沉默，偷偷觀望著顧子墨，眼中是異樣的神采。
人們跟自己同一領域，同一陣營的人相處，通常不會有拘束感。
這所謂的領域以及所謂的陣營，在沒有外部壓力的時候，會一直分化下去，然後演變成新的陣營和領域。
當這領域和陣營互相轉換包容的時候，人們大多會選擇回避，不論敵友。
“閣老，你也太摳了吧？我跟你說過好多遍了，抄寫附靈文的筆，不能用這中劣質的筆吧？這中筆抄寫符靈文要多耗五層才氣。這要在戰鬥中，那些機關師不死在敵人手下，就是才氣耗盡虛脫而死！”
“臭小子，給我小聲點，你懂什麼？我這是在幫助你們修行。”閣老摸著胡須，一副高人風範。
顧子墨翻著白眼倒了下去，他對閣老的厚顏無恥欽佩之極。
“哈哈，起來，別給我偷懶，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小子早就到靈光境五層拉，這三副貼難得到你？”
“醬燒肘子二斤！”
“去去去，你小子，吃我的還少麼？不幹就給我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