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繁花散盡夜未央(1 / 3)

窗外的桃花不知何時早已謝盡,枝上結出拇指大小的桃子,顆顆青綠,藏匿枝葉當中,襯著灰白的絨毛,青澀可愛。

花語夢一襲白衣悵然立於窗前,手中一把玉簫,幾次湊近嘴唇,卻終是無力吹出旋律。

“花隨風逝碾作塵,繁花散盡夜未央。”伸手接住那一片隨風飄落的綠葉,花語夢喃喃啟唇,美眸噙著水光漣漪,揉進相思盡染眉,“未央......”

一個月了,未央,你可安好?

整整一個月,時未央再沒出現太子府。那日所見依舊清晰在目,直教人心痛窒息,她的未央,多麼清華高貴,輕狂驕傲的人,怎堪承受如此屈辱?

吱呀的推門聲響起,花語夢微微側眸,卻並未轉身,“太子今兒怎麼有空來我這裏?”

自從那日賞桂宴回來,時溟焰便移居靜軒居,白日偶爾過來的次數也是寥寥無幾,有些事,雖未曾攤開來說,但彼此心裏都清如明鏡。

無視花語夢的冷淡,時溟焰徑自在桌前坐下,“落塵公子早已委身人下,夢兒如此黯然神傷,值得麼?”

花語夢聞言轉身,美眸澄澈如水,又似寒氣凝生。

“太子這一局,端的是卑鄙無恥。”聲音低平,一字一字卻是咬牙切齒。

時溟焰不惱反笑,聲音是一貫的磁性好聽,然後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這裏麵究竟隱匿著多少危險。

“太子妃何出此言?”輕揚眉角,時溟焰徑自倒了一杯茶,太子妃三字咬得尤其重,“為夫如此,不過是為護你周全,與其奸夫淫婦同浸豬籠,忍受千夫所指萬人唾棄,我想落塵公子也會心甘情願做出犧牲。”

“太子此局連環計,借力發力,借刀殺人,堪稱棋招之妙,卻隻為一己兒女私怨,還真是大材小用,可惜。”冷然嗤笑,花語夢不再看他,轉身繼續望著窗外的桃樹出神。

時溟焰喝茶的動作一頓,笑得的冷戾,“女人聰慧一點自是好的,可聰明過了頭,那就非福即禍了。”

花語夢聞言勾唇,不置可否,那單薄的背影卻生出春意料峭之寒。

“荊南水患,父皇本欲頒令本太子前往賑災,不過落塵公子已經先一步自薦請命了。”似是隨口一說,舉杯喝茶,然時溟焰眼角餘光卻注視著花語夢的反應。

心髒仿似驟然被一把鋒刃剖開,痛得痙攣抽搐,卻不是為他的不辭而別,而是為他不堪的遭遇難過心痛。

心下卻豁然。

難怪太子會過來,如此大好時機,卻被時未央橫手攔截,當然不痛快。

荊南賑災一事,做好了不光是大功一件,更是收服人心的大好機會,身為儲君,最需要的便是人心。

兵權在時雲耀手裏攥著,所以他該攥緊的便是人心。

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誰若為一己之欲操戈塗炭,便是那千古罪人。亂世之期,於勢力爭天下,太平之期於人心謀天下,隻要人心所向,就算他時雲耀再有心謀權高位,亦不會造次。

反而言之,若時雲耀當真不顧一切舉兵謀反,那時除之,名正言順。

如此一番透徹分析,花語夢愈發笑的譏誚無比。

身上驀然一沉,竟是被時溟焰自身後牢牢嵌進了懷裏。

“你......”

“我本將心付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時溟焰下巴埋入花語夢發間,低沉的聲音壓抑著苦澀,“夢兒,我對你的真心,你當真感受不到麼?”

任由他抱著自己,花語夢笑得自嘲,“太子心懷天下,又豈會甘心被兒女私情羈絆,語夢不過區區一介女流,渺微如塵,又有何德何能入得您的眼你的心?”

心懷天下?是啊......

時溟焰苦笑。

此話當真不假,他時溟焰從不為紅塵情事束縛羈絆,女人於他而言,不光是陪襯,更是攸關利益的棋子。

隻是......夢兒可知,早在新婚之夜的第一次縱容,心裏一角,就已經填上了你的存在?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優秀如你,又怎能叫人不心動?

突兀,迫她轉身麵對自己,時溟焰伸手捏起她的下頷,熾熱的吻上那甘露餞蜜的櫻唇,癲狂掠取。

花語夢大驚,卻無力反抗。

“太子可知鬼穀老母?”趁他吻著脖頸處,花語夢冷冷問道。

果然,太子一頓。

狐疑抬頭,“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