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小草在烈風中搖擺,四下是一望無際的空草地,遠處燈火輝煌,一片片軍帳立在一座小土坡下,營地口,站立著幾名蒙古士兵,營內是一些歸家的士兵及家眷和奴隸,這是一處蒙的宿營地。
宿營地偏西角,一頂破爛的帳篷,頂著寒風樹立著,不時還有風吹過帳篷上一些破洞,刮起的聲響。帳篷內,雜七雜八的十幾口人擁擠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還有一具死屍,隻見這是一具女屍,三十歲上下,被人牢牢抱在懷裏,那抱著女屍之人,可能十歲上下,滿臉冷漠,不哭不鬧,他把女屍放在他膝蓋上,用那瘦小的背背對著寒風以及一些冷漠的目光。
“阿寒,聽話,不是叔不厚道,那些韃子不準營地有死屍,一但有人死了,要立即下葬,延時一天,就是連坐啊,都要死啊!”說話之人是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滿臉的滄桑,一身破爛的衣服,衣服上充滿著血跡和兵戈留下的痕跡,一看就是從死人身上拔下來的。
“貴叔,不要胡說了,入土的全是貴人和蒙古人,咱們是奴隸,死了,會被喂狼,他們說的好聽,是怕我們有瘟疫,狼吃了我們不死,才能放心我們,我呸,我娘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少年阿寒說完。隻見四周便圍滿了人,一個稍微強壯點的男奴隸,用一根手指頭指著阿寒,惡狠狠的罵道:‘你以為你是誰,你隻不過是奴隸跟奴隸生下的小雜種而已,**的憑什麼覺定大家的生死。’他說完後,又用眼睛環顧了一圈,繼續說道:“大家夥的,聽好了啊,既然這個小雜種不想活了,我們就成全他。”這個男奴隸頗有一副大軍進攻的樣子,指揮著大家夥搶屍體,可小阿寒誓死不屈,隻見他抱著母親的屍體躲在一角落裏,用稚嫩的身軀去抵擋眾人的毒打。
“好了,他快死了,不要打了。”貴叔拉扯著眾人,“你們也想死嗎?”貴叔大喊道。
“老貴頭兒,不要多管閑事”那個年輕男奴隸抓住貴叔的衣領,對他說道。
“我不想死,我也打不過你們,我也同意將阿琴的屍體交出去,可不能把阿寒打死。”
“為什麼,我要一個理由。”這個帶著眾奴隸打阿寒的年輕男奴隸一臉正色。
“一天之內連死兩人,還是母子,會被韃子懷疑是得了瘟疫的。”果然不出貴叔所料,大家夥不在打了,隻是搶過了屍體,接著便散了。
‘這是?我是?’阿寒心裏很糾結,他腦海中多了一段記憶,在一個神仙居住的地方,天上飛的是鋼鐵怪鳥,地上有能跑的鐵皮盒子,在那段記憶裏,他叫周亮,生活在一處美麗的山城。稀奇古怪,聞所未聞,從周亮出生的記憶一直到20歲時,在看一部叫什麼神雕俠侶的電視劇,最後睡覺,沒有了。
他很糾結,他到底是奴隸阿寒,還是神仙周亮,是周亮在做夢,還是阿寒在做夢。
天亮了,奴隸們也被趕了出來,四處忙碌,阿寒頂著烈日,拖著滿身是傷的身體,來到馬廄,刷馬,喂馬,溜馬,他從出生到現在一直幹著這個活,如果不是昨晚的那段匪夷所思的記憶,他可能不會覺得不妥,會認為這是他該做的。可現在阿寒心裏卻衝滿了屈辱感,他不想這樣一輩子給他人當奴隸,他不想這樣屈辱的活著,他萌生了一個念頭,逃跑,逃離這裏。可是他苦惱了,該往哪裏逃,他父母原本都是宋人,後來被蒙古軍隊擄到草原上來的,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有了他,於是他父親被處死了,直到昨天母親也死了,按理說,阿寒母親阿琴是個很傳統的女人,從小教他忠君愛國,不要生在蒙古,就忘了母國大宋,從小對他說,大宋這樣好,那樣好。阿寒起了逃跑的念頭,本不應該猶豫去哪兒,當然去母親說的,我的母國,四處都是馬奶酒的天堂。可那段記憶裏,大宋後來亡國了,好就是蒙古大軍幹的,太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