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傾情寫作與遍地開花——淩鼎年小小說印象(1 / 2)

楊曉敏

淩鼎年是我國當代小小說創作領域重要的“專業戶”之一,其作品傳統文化意味較濃,人生哲理性強,題材寬泛,能將人物不同凡響的生命體驗融於廣博的知識和社會背景之中。他對小小說文體有著明晰的認識和把握,能夠調動和嫻熟掌握小小說寫作的各種藝術手段,從傳統的現實主義到各種帶有先鋒色彩的實驗文體,表現得花樣繁多。在創作之餘,淩鼎年熱心參與海內外各種小小說活動,對小小說文體的思考也頗有心得。20餘年來,鼎年發表了千餘篇小小說作品,出版作品集和散文、隨筆集等30多部,更由於他長期為小小說事業推波助瀾,尤其在東南亞華文小小說創作領域頗多交流,所以說他是“小小說30年風雲人物”似乎也十分貼切。

《茶垢》《菊癡》《再年輕一次》等小小說是鼎年早期創作的作品,無論在小小說文體的選材、立意、構思上還是在人物塑造、敘述表達和環境營造上,這些作品都顯示出作者對小小說文體的自覺實踐,諸如體現在對小小說文體的字數限定、技巧密度的使用以及故事布局上的胸有成竹。他的文筆抒情,行文活潑有趣,遣詞造句不拘一格,文風飄逸多有書卷氣。

《茶垢》浸潤著無比滄桑的人生況味,“茶垢,茶之精華也”,“如此豐厚之茶垢,非百年之積澱,焉能得之?!壺,千金可購;垢,萬金難求。”當不明就裏的小孫女把紫砂壺清理幹淨後,主人公史老爹再不能從壺裏品咂出縈繞心頭的那種陳年茶垢的味道,竟一下癱軟在太師椅上,如失之魂魄,頃刻間命懸一線。《菊癡》同樣寫出了在傳統文化熏陶下的人性弱點。一棵純正的“綠荷”菊花,在一位愛菊如命的“菊癡”手裏,把正常的保護措施變成了疑神疑鬼的行為方式,生怕這寶貝玩意兒在離開視野後被弄得基因變異。最後終因耐不住折騰,此菊還是一縷芳魂去矣。落得所謂禦菊親本、正宗綠荷就此絕種。《再年輕一次》則寫得簡潔明快,把主人公的生活姿態由保守到逐漸明朗置放在改革開放的大環境下進行關照,凸現一種文明時尚的人性釋放。

在20年前,作為小小說第一梯隊的寫作者,鼎年的這些作品是有自己的藝術追求和個性風格的。和當時的一些短篇小說縮寫式的“脫水幹菜”寫作比起來,他有著清醒的文體意識;和一些新聞報道式的概念化臉譜化寫作比起來,他更願意在文學性上努力探索,深度開掘;和一些認為小小說好寫,在沒有做好文學準備就半路出家直奔目標的作者比起來,他已具備了先天性的優越站位。鼎年之所以到如今依然活躍在小小說創作舞台,發表上千篇作品後文思不竭,這除了他豐富的閱曆外,還在於旺盛的求知欲望所裂變放大的綜合性知識結構的形成,為他提供了豐潤的土壤源泉。言情狀物,信手拈來,皆成文章。《棋友》《畫·人·價》《讓兒子獨立一回》等佳作,作者早期的數質並舉的創作成就奠定了他一流作家的地位。

1990年5月的“湯泉池筆會”,是以鄭州為大本營的小小說中心吹響的“集結號”。中國當代嶄露頭角的數十名小小說“新銳”聚集在林木蔥蘢的大別山區,燃起了小小說的第一堆篝火。從當時他們已發表的“代表作”中,就可以看出主辦者的如炬慧眼和開始打造中國小小說標誌性作家的決心,與會者攜帶的“資格證”就是明證:譬如:孫方友《捉鱉大王》、《郵差》、王奎山《刺柏》、司玉笙《書法家》、沈祖連《老實人的虛偽》、許世傑《關於申請購買一把鐵壺的報告》、劉國芳《誘惑》、謝誌強《習慣》、劉連群《大破台》、雨瑞《斷弦》、程世偉《未晉級人》、生曉清《兩棵棗樹》、曹乃謙《筱麥秸垛裏》、吳金良《醉人的春夜》、沙澠農《喲,不是發表了嗎》、張記書《怪夢》、子尼《選擇》、邢可《歪脖子樹》、滕剛《預感》(此篇其時已發表在當年4月份的《青年作家》上)。加上原屬計劃內邀請的許行、白小易、於德北、徐平、胡爾樸、尹全生、邵寶健、鄧開善、曹德權等人因故未參加。鼎年在這一撥兒文友裏麵,因善於與大家溝通,人緣頗佳,會後曾保持了相當長時間的寫作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