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芒所及之處,無不氣流湧動,飛沙走石。
一眾妖魔為其氣勢所恫嚇,畏縮不前,左右觀望。
為首的黑衣人冰冷一笑,甚是不屑,繼而,躍身於半空之中,指尖流轉輕劃,一抹凜冽之寒光激蕩射出,轉瞬之間,一支幽青之色的匕首赫然顯現,周身如荊棘一般,倒刺叢生。
“七殺刃……”乾長老臉色恍如嚴霜,失聲驚呼。
黑衣人嘴角一咧,冷笑譏道:“倒有幾分見識!不曾想,竟還有人識得此刃……”說完,眸冷如冰,陰鷙地盯著乾長老。
“據在下所知,此刃失傳千載,乃九幽入侵之時,巫衛四絕之一所使用魔器,周身浴幽青色,嵌利刺,若為其所傷,筋骨皆創……”乾長老緊皺著眉頭,一字一句言道。
黑衣人眸光一閃,略顯訝異地言道:“倒是了解得很清楚,不知乾長老可否破得了在下的‘七殺絕地’……”說完,雙手結印,以內息催持‘七殺刃’,霎時,青光乍起,風雲湧動,旋轉於紫電之中的利刃寒光陣陣,灼人雙目。隻聞得一聲驚雷,光石之際,一注熾烈之青芒鋪天蓋地擊向乾長老。
乾長老雙鬢須發飛揚,消瘦的臉頰亦為青芒所染,憔悴卻又些許虛血上浮,無奈,運起‘玉虛九義心法’催持‘朱天’,幻化出氣牆而護周身,緊接著以‘禦變六氣劍訣’激發劍氣,迎擊黑衣人。
電光火石,天地悲鳴,連屹然的山麓也微顫不止,似有些悍然。
煙塵偃息,嶄露出澄清玉宇,乾長老與黑衣人懸浮於空中,兩相對峙。
“果然是老而彌堅!雖創傷未愈,仍能使出如此神鬼不測之術,在下倒有些汗顏了……”黑衣人眸角輕揚,竟有些興奮。
乾長老心中思忖,此人招式生僻,怪異,不似中土之風格,又見其手持‘七殺刃’,忽地,心頭一顫,想起曾經聽過一則軼聞,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黑衣人淡然一笑,不溫不火地言道:“乾長老,你該明白,‘天玄宗’大勢已去,何必強逆為之,徒惹殺身之禍……”
“雖千萬人吾往矣……”乾長老大義凜然,斬釘截鐵言道。
“既是如此,在下亦不多費口舌了……”
話音剛落,‘七殺刃’一聲沉吟,破空而起,隨之,緩緩旋轉而上,周身氤氳起如注的青芒,灼人雙目,不能直視。而乾長老此時肋骨之處突感陣痛,繼而血氣不暢,連內力之勁亦頹顯而出,此等異樣皆暴露於黑衣人眼中。
黑衣人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淺笑,目光凜冽乍起,以單掌抵住‘七殺刃’,灌入內勁真氣,而後,刃身通體泛起血色,如九幽惡魔蘇醒了一般,猙獰嗜血。
與此同時,半空之中忽地響起一陣銀鈴般的低吟:
七殺刃,凜青芒,
幽地冥煉噬蒼穹;
紫微垣,亙太古,
中樞鬥魁睨天下。
須臾之間,‘七殺刃’好似被符咒喚醒,劇烈震顫,不住鏗鳴,隨之不斷吸附地麵死去妖魔之元魄,血紅之色驟然暴起,如浴血一般,煞氣如注,激發出刃中之靈,低吼哀嚎,擾人心神。
乾長老見狀,麵露霜色,唇齒慘白,內息阻滯於丹田氣門之間,遊走衝擊,無法凝聚,使得內勁渙散,無法催持起‘朱天’之威。
黑衣人眸光如電,凶煞乖戾之氣蘊滿臉頰,如魔神附體一般,雙手結印後緩緩托起,催持‘七殺刃’疾速聚天地戾氣,成星火燎原之勢,直擊乾長老而去。
“九玄浩氣真訣……”
乾長老一聲咋喝,強逆周天,運起內息餘威,催持懸浮於空中的‘朱天’,而後,指尖輕劃,點滴鮮血沸騰流注於劍身,激發出一道血符,融入真訣之中,欲以攻為守,一舉擊倒黑衣人,趁機脫身。
隻可惜,攻勢雖猛,卻暴露自身,削弱了周身之氣牆,以至於兩相碰撞之際,氣流震蕩激射,使得乾長老原就羸弱的身體不堪重負,一口鮮血噴出,化作斑斑霧絮,飄散於空氣之中。
而黑衣人亦是被震得倒飛數丈,立足不穩,繼而,右腳借勢輕點,如燕子點水般穩妥落地。
乾長老強捂著胸口,長劍抵地,斷斷續續問道:“你…你到底是誰……!”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奪喉而出,染紅了袖口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