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堵得有些鬱悶,他還未說什麼,卻被一個孩子質疑了,而偏偏他還不能跟一個孩子計較。
暗暗做了幾次深呼吸,皇帝揚起一個還算慈祥的笑容:“月兒自然沒做錯,那月兒可以告訴朕,你娘親真的是這麼教你的嗎?”
冷月暗自冷笑,皇帝果然老奸巨猾,若是她承認,便是母親教女無方,名聲便會有所連累;而她若是否認,便就是欺君之罪,這可是不分年齡大小的。
冷月羞澀一笑,嘟了嘟粉唇,裝作沉思的模樣,略過了一會兒才道:“是啊!是娘親教我的!”
皇帝麵不改色,心中卻是好受很多。
果然,孩子便是孩子,想法怎會如此複雜。
想必,也許是李氏真的對她這麼說過吧。
還未等他開口說些什麼,卻聽冷月又道:“那是娘親在祭拜神明的時候,做出的動作。娘親說,那是對神明的敬意。月兒剛才隻是想表達對皇上的敬意,所以才這樣行禮的!難道……皇上,難道娘親說的不對嗎?”
對上冷月疑惑的雙眸,皇帝生平第一次覺得有些挫敗。
腦海中卻浮現起冷風明一根筋的耿直模樣,鬱悶的心情立刻好了很多,連帶著看向冷月的神色也柔和了不少。
現在皇兒的根基不夠穩固,現在卻是不易動冷家的,還是先安撫吧。
“月兒的母親講的自然是對的。”皇帝淡笑道,轉身向身旁的玄衣人囑咐,“傳朕旨意:李氏賢良淑德,教女有方,封‘從三品淑人’,以示皇恩!”
“皇上聖明!”眾人齊跪。
聽到群臣滿滿的恭賀聲,皇帝心中最後一絲的不快也逝去了,他看向冷月,柔聲道:“月兒,那今日之事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冷月聽聞皇帝的口氣已經鬆軟,便明白這件事情,冷府已被排除在外。
當然,她也不會天真的認為,皇帝真以為冷府沒有參與其中,所以才決定把她輕飄飄地放下。
想來,必是皇帝還有用得到冷府的地方,便隻好如此恩施並重,以此來穩住冷家。
既然皇帝準備這樣做了,冷月當然樂得順他的意,臉上盈盈的笑意更是藏也藏不住。“皇上,今日月兒難得偷溜出府,本想在酒館裏小憩之後繼續玩樂的,卻不想還未等月兒出門,便聽到一陣很響的聲音。”
“當時,月兒很害怕,便想讓知秋瞧瞧發生了什麼。”
“那後來呢?”皇帝禁不住問道。
“後來,知秋向我稟告說是‘五皇子的車架撞了忠親王世子的車架’,我本來也想去看看的,可是後來沒過多久,錦衣衛便來了,然後我就到這裏了。”冷月吐了吐舌頭。
皇帝的晶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沉思,快得讓人幾乎捕捉不到影子。
冷月飛快地瞟了一眼,暗暗把那眼神記在心裏。
“是這樣啊,看來錦衣衛是亂抓無辜了!這群蠢東西,隻知道吃皇糧,卻不幹實事!”皇帝抱怨道。
當然,每個人都沒想過接下這句話。
所有人都眼觀鼻鼻觀心。
當然,除了冷月。
隻見她雙眸亮晶晶地望著皇帝:“皇上,月兒有辦法讓錦衣衛幹實事!”
“……”
從未有人敢接皇帝這樣的話。
所有人望向冷月的神色都充滿著震驚,皇帝輕輕咳了一聲,眾人立刻恢複常態。
皇帝心裏默念著“童言無忌”,慢慢平複著情緒。
“那月兒有什麼建議呢?”
“天已經黑了,月兒再不回家,爹娘會擔心的,可是今天月兒又是偷溜出來的,我擔心爹娘會……”冷月有些吞吞吐吐。
“朕派錦衣衛持朕口諭,送你回去。”皇帝立刻接下了她剩下的話,生怕她再提出什麼要求。
“皇上真好!”
當日,在冷府眾人焦慮擔憂的氣氛之下,冷月在一大群錦衣衛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