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諾的笑臉頓時僵住,她看著眉間溫柔全無的雲石重,愣了一會仿佛想起什麼似的,強顏歡笑道:“好了瑞郎,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是在和諾兒開玩笑,對不對,這個一點也不好笑。”
“玩笑?若你不是雲成最受寵的女兒,我怎會有精力和你有牽扯!”雲諾看著雲石重臉上的不屑,眼中的瞳孔不斷的放大。
“瑞郎,為什麼?我為了你不顧家族利益!為你不惜毀容欺騙父親!為了能與你成親,我喪心病狂,殺死自己的親生姐姐!我為了你,家族破,親人滅!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卻對我如此殘忍!”
“難道這一切不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嗎?”雲石重的這一句話扯斷了雲諾心中最後一根弦。
“啊!我不聽!我不聽!不會的!瑞郎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你不是瑞郎!你不是!”說完,雲諾再也承受不住的奪門而出。
雲石重看著門外秋風吹起,秋葉散落,與樹葉生死相伴的樹幹,在這個季節裏承受著一季的悲涼,他的心情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沉入了深海一般,無比壓抑窒息。
沒過幾天,街上便傳出雲家二小姐,身披紅色嫁衣,口中唱著成親的曲子,瘋瘋癲癲逢人便說自己快要成親了。
她身上的嫁衣已經破爛不堪了,沉默的時候她手裏拿著針線,縫補著自己的嫁衣,在布料上繡著金鳳凰。此時的她仿佛陷入了什麼美好回憶之中,手上的動作是呆滯而機械的,就連屢屢戳破自己的手指都毫無察覺。
那一件血跡斑斑的嫁衣,被風鼓動起來,就像是深秋中一朵盛開的血蓮一般。
殘破的美,令人心碎,令人喟歎。
這世上有太多悲涼的故事,到最後都成了迷。留在人們記憶中的,也隻有那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瘋瘋癲癲的身影,笑著拉扯著每個行人,述說著她那美好甜蜜的故事。
或許她是悲涼的,落入了這樣的結局,或者她是幸福的,永遠活在她永恒的愛情裏,不死不滅。
那一年秋天,她是在那棵梧桐樹下,那一身嫁衣被洗的幹幹淨淨,嘴角的笑容很恬淡,很溫和。
瘦骨嶙峋的她,此時看起來就像是要破繭重生一般。
後來有人看見,那一片地方經常出現血紅的蝴蝶。沒有人知道那些蝴蝶是哪來的,有人說,那是鬼蝶,碰之不詳,也有人說那是愛情蝶,至死不渝……
月色靜謐如水,茭白的月光輕柔的洋散在大地之上,為天地萬物都籠罩上一層淡薄的白霧,望去好似由遠而近,讓人看不真切。
月色下的墨何也好似即將要飛天遠去的謫仙一般,一身黑色勁裝的他幾乎要與這夜色融為一體,漆黑如墨的雙瞳之中閃過一絲掙紮。
“雲舒死了!”雲羨的聲音淡淡的傳來。
墨何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這點讓雲羨有些奇怪:“你不問問她怎麼死的嗎?”
墨何這才看向雲羨,隻不過他的眼神實在奇怪的很,雲羨立馬舉雙手道:“我發誓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墨何的嘴角勾出一抹笑:“你不會殺她的!”
今夜把雲羨叫出來,是想單獨和她告別的,本來他隻是想知道那個雲舒可不可以解除他身體的詛咒,如今看來,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片刻之後,墨何深歎一口氣,轉過身來,望著灰沉沉的天空,輕聲道:“我必須得走了。”
雲羨的心本就因為墨何這幅模樣提到了嗓子眼,聰慧如她卻不願去懂,隻是心底仍抱有些許希冀,或許他說出來的話,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隻可惜,墨何那抱歉的語氣與帶著歉然的俊逸臉龐,令雲羨的心幾乎沉入了深淵,最後隻得顫抖著聲音道:“當真還是要走麼?”
雲羨的雙手緊緊的握著,一雙秋水眸子死死地盯著墨何,好似要從他的眼底挖出一些別樣的情緒,十指狠狠地嵌入掌心的肉,出現的一道道血痕她卻毫無察覺一般,這點痛楚哪比的上心間那宛如撕裂一般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