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過一場秋雨,大街的石板磚上還殘留著水漬,有著這石板磚,行走起來倒也不拖泥帶水。重又見到天日,伴著水汽的蒸發,全城都能感受到清涼舒爽。
城裏的大老爺們躲了一夏的酷熱,快悶出來了。這秋雨剛停,就忍不住邀上幾個好友出門散心去了。
姑娘家們撐著花花綠綠的油紙傘,上街來添點胭脂水粉,瞧見那新奇玩意,就要搗鼓一番,時不時就被逗樂了,偷偷掩著嘴輕笑。
此情此景,雖說是秋日,不免也春意盎然開來。
大街的盡頭,有一處大宅,好生的僻靜,少有過客。除了門前柳樹上聒噪的知了,真的是沒了一丁點兒聲音。
這處屋宅麵著一小湖,門府上刻著兩個大字——易府,城裏人都這豪宅可是清楚的很,易家是他們江城的巨富人家。
這易家在江城就是有著好幾處產業,個個日進鬥金,就說那江城第一樓——望江樓吧,每年的收入,可夠一般的人家活個三五十年。
也沒人知道易家有多少的家產,道是隻能用富可敵國來形容罷了。
這幾日,易家的老爺易宇外出,府上自是少了許多來拜訪的,所以這片地塊才得以安靜一段時日。
看門的家丁顯得了無生趣,不時的伸伸懶腰,打打哈欠,暖洋洋的天氣著實讓人困得緊。不到一個時辰,守門的家丁就頂不住濃濃睡意,倚著門做起美夢來了。
這時候,大門輕輕開出了一道細縫,裏麵似有雙賊眼,向外張望了會兒,見看門的家丁居然睡得跟死豬一樣,索性就大膽地敞開了府門,正正當當地走了出來。
走出來的是兩個人,前麵的一身錦衣,手握玉扇,長得極為俊秀,當是哪家的公子,不知何故卻要這般偷偷地溜出來。
身後跟隨的那人先是小心翼翼地合上府門,生怕有所驚動,而後又是躡著腳走到公子哥的身後,像是貼身的隨從。
“易三,你說有人在望江樓占我的座,是嗎?”前麵的公子整了整衣冠,隨性地問道。
那被喚作易三的隨從上前了一步,輕聲道:“是的!少爺,那望江樓的夥計剛來告知於我的!”
易三顯然還是有些不放心,怕驚醒了那昏睡在門外的家丁,說話聲音還是輕聲輕語的。
若那隨從是易三,那前麵這華服公子應該就是易府的少爺易修了。易三身為易修的貼身伴當,從不離易修的左右,易修少爺若要出門去,易三定是跟在後麵。
“可知那人是什麼來曆,竟然到太歲頭上動土來了!”易修的臉上生出了許多的怒氣,這江城裏,可還從沒人敢來招惹他易修的。
“這…我也是不知,看上去像是個劍客,可江湖上也沒聽過有這號人物!”易三仔細回想了下望江樓夥計的話,隻道是年紀很輕,衣衫緊束,腰係長劍,像是個剛出江湖的年輕小輩。
“走,去瞧瞧那廝!”易修頓時起了好奇心,年輕一輩,也不知是怎樣的身份,不過惹到他了,倒是該去討教討教的。說罷,便徑直向那望江樓行去。
“少爺,少爺…等等我啊!少爺,你此去可千萬別惹事啊!否則老爺回來,我擔待不起的啊!”易三跟在易修身後疾聲呼道。
說到這易修易大少爺,江城裏可謂是沒有人不知曉,他可以說是出了名的瘟神,走到哪,哪就是災難,旁人皆恐避之不及的。
易修倒也非那種欺行霸市之徒,他對這些反而是沒有興趣,就偏偏喜歡無事生非,江城裏就被他一個人折騰得雞犬不寧了。
你想那尋常小百姓莫不是為求得一份安心,這易修一來,保不準就惹出什麼事端來。莫肖說他爹是這兒的大財主,說錢能通神鬼,就他叔叔易天還是朝廷高官,官府也不敢動他易修,就由得他去了。
這段時間,易修鮮少出門,卻是老老實實地呆在府裏修身養性。若不是惹到他了,估計還會在府上呆著。
江城百姓還真得多虧了易家老爺,別人管不了,難道易宇還不管管嗎!看這不孝子弄得全城怨氣,不由得大怒,索性就將易修關在府裏,不讓其出去。
易三先前那般的小心,怕驚了府裏,現在又要擔心少爺闖禍,所以處處要小心地跟著。跟丟了,出了岔子,不讓老爺知道倒無事,若是知道了必是一頓責罰。
易修一路走來,人人自危,生怕被這小太歲纏住。易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來江城裏還沒忘記他呢。
易修對這毫不在意,哪有心思去尋他們的開心,心裏惦記的恐怕就那在望江樓裏敢挑釁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