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少王爺將手中金釵交與侍書,道:“拿去吧,可是這一枝。”
侍書謝道:“是的,就是這一枝,我們姑娘可寶貝著呢,多謝公子。”接過來,深施一禮,千恩萬謝一番,匆匆走開。
侍書會了那女子,二人裙帶飄飄走向花叢深處。
南安王少王爺不由送探春遠處,直到看不見,方回神對正轉頭看景的北靜王少王爺道:“真是難畫難描,比之方才見到那個女子又不同,但不知是賈府的幾姑娘,芳名為何?”
北靜王少王爺淡淡道:“你呀,毛病又犯了,回府小心莫露了出來。”
南安王少王爺想到他的少王妃發嬌發嗔、不依不饒的樣子,又是苦笑,又是甜蜜。
北靜王少王爺見他表情古怪,淡笑道:“你就一點子小毛病,見了人家女子生得好,就要打探一番,我擔心你哪一天弄不好,惹到王嫂,可有你的受的。”
南安王少王爺笑道:“真後悔早早立了妃,要不然還可以逍遙幾年,現在反受她牽製。”
北靜王少王爺以扇點他道:“既怕了,何不收斂著些。”
南安王少王爺搖頭道:“不是怕她,是敬她。等你有了心上人,娶她為妃,你就知道了。我們不說她的,你且說說,賈府裏這二位女子如何?”
“方才先遇那女子高高在上,冷豔、貴氣有餘,然也俗,比起皇室金枝玉葉天生的氣勢來,她要差上許多,而這女子除高貴而外,身上有一種令人不可小覷的果敢,是個性分明、有主見的女子。”北靜王少王爺不假思索道。
南安王少王爺笑道:“水兄弟果然厲害,我們所見略同。”
北靜王少王爺道:“我們走吧,莫讓政公等得久了。”
南安王少王爺自語道:“我早晚會探聽得明白的。”
北靜王少王爺道:“打聽得明白又如何?”二人邊說二人走下遊廊來。
且說寶釵、黛玉、寶玉轉到瀟湘館門口,黛玉便已嬌喘微微,在路上已歇過幾氣了。
寶玉關心地看著紫娟扶著黛玉,笑道:“園子太大了,這一路走下來,還沒全走到,已經兩、三個時辰了。妹妹回去歇著吧。”有幾次想伸出手,親手挽著黛玉,二人相扶著一路走下去,一想到禮法不容,終還是放下手。
寶釵臉微微發紅,稍有些氣喘,不細看看不出來,她見瀟湘館院門在即,說道:“我去林妹妹那裏坐坐,寶兄弟你也來吧。我出了園子,最惦記妹妹的身子了,也不知道妹妹那裏還缺不缺什麼?若有需要,妹妹盡管和我提,隻要我能找到的,我都給妹妹辦到。我若不進園子來,你就打發人到我府裏說一聲就行。我媽媽也惦記著妹妹呢。”餘光看著寶玉,寶玉正推開襲人為他整理衣襟柔嫩的手。
黛玉倚在門上,看寶釵臉不紅,氣不喘,氣定神閑地,隻雪白的肌膚有細細的香汗,不由悠悠道:“我能寶姐姐一半的健康就好了。我不缺什麼,勞姐姐費心了。姐姐替我多孝敬幹媽。”她那府裏她可不想過去,薛姨媽的心也貼不到她身上,她心裏清楚。
寶玉止了寶釵道:“算了,妹妹身子弱,還是讓妹妹靜一靜吧。我們先回去。”
寶釵聞言與黛玉、湘雲辭過,向寶玉款款走來,一絲冷香氣也隨她飄過來。
寶玉聞到寶釵身上的冷香氣,微一沉醉,遂說道:“寶姐姐,我送你。”
寶玉眼看著黛玉進院子,紫娟挑簾子進屋,方收了笑容,轉身和寶釵向園子角門走去。
寶玉一路沉默,到了園子門處,寶玉道:“向姨媽問好,寶玉就不過去了。寶姐姐若要逛園子,隨時可進來。”
寶釵略垂眉低得幾乎不可聞的聲音道:“我豈是為逛園子來的。”不由羞紅雙腮,麵紅耳熱,心跳加速,轉身向自已家走去。
寶玉一楞,這令人心動的話,這羞澀出自從容大方,自視極高的的寶姐姐,是說給他聽,不由不讓他心動神搖,心理極舒服。
臨轉身,寶玉看她粉麵桃腮,眼如水杏,嬌羞的樣子,那豐滿身子卻靈活閃身進門去,心裏一呆。
襲人卻沒聽到寶釵最後那句話,見寶玉發楞,以為寶玉不舍寶釵離去,心上歡喜,看來二寶的親事有望。她最怕寶玉不喜歡寶釵,隻惦記著那個林姑娘,她襲人可不能允許寶玉娶林姑娘,寶玉的事,要由她作主才成。
自從她與王夫人談過,她覺得王夫人對林姑娘的態度明顯變了許多,眼中冷冷的,從攆晴雯起,她更確認,王夫人不會選林黛玉為媳。這讓她放心不少,現在隻看薛家如何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