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在毀掉斧頭之後,仍然沒有止住飛勢,貫穿了後頭建築物的屋頂,消失在天際的另一邊。
西爾很得意地說:
「怎麼樣!我的『槍』不同凡響吧?現在還想跟我交手嗎?」
那、那種東西哪裏是槍啊啊啊啊啊?!
那個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是、是我不好啊啊啊啊?!」
斧頭男凝視著被毀得粉碎的斧頭,邊渾身發抖邊尖叫著逃離現場,而女孩子也趁機趕緊離開了。
就這樣,事情告一段落了。
但,被西爾拿在手上的小豬那雙圓滾滾的眼睛,卻閃亮亮地轉向這邊。
胡子老板見狀,發出呻吟聲。
「萊、萊納先生,那隻小豬為什麼朝著這邊?」
萊納沒有回話,小豬則慢慢地張開了嘴巴。
「萊納先生!那隻小豬為什麼瞄準了我拚命才撐下來的茶館啊啊啊啊啊?!」
「別、別問我……」
「騙人!你明明知道理由的!」
「我不是說過嗎?!我就說,女孩子遭到襲擊的情況是最不妙的!這個世界上最麻煩的家夥一定會出現!」
就在他們對話期間,完全看不出用什麼製作而成的小豬的眼睛,又開始一閃一閃地發起光來。
西爾大叫:
「哪!就讓我用具有強大破壞力的『槍』貫穿你們吧!然後讓國王認同,洛蘭德帝國最強的稱號不是劍術一族艾利斯家,而是屬於我們長槍一族希爾威爾特家!菲莉絲小姐,覺悟吧!」
刀子刹那間隨著嘩一聲的莫名其妙聲響被擊出,筆直地朝著菲莉絲而來。
速度與力道之猛可不是開玩笑的,萊納見狀忍不住大叫:
「菲莉絲!」
可是菲莉絲的反應卻像是與萊納緊張的態度唱反調似的,完全沒有要閃躲的意思,不但如此,她還一邊嚼著不知何時擅自到店裏拿來的丸子,一邊遊刃有餘地盯著眼前以猛烈速度逼近的刀子。
「嗯。」
就在旁人以為刀子要射中她臉頰的那一瞬間,銀光一閃,菲莉絲以肉眼幾乎看不見的速度拔出長劍,將飛過來的刀子打了回去。
被反彈回去的刀子直接刺中小豬,但力道未見停歇,連同小豬一起射向遙遠的天際。
「小、小豬啊啊啊啊啊?!」
西爾的慘叫聲響徹雲霄。
萊納目睹這個光景,愕然地望著天空中小豬消失的方向,然後又看往像沒事人般吃著丸子的菲莉絲。
「在這場像白癡一樣的戰鬥當中,我竟然會為你擔心,我真是感到羞恥啊。」
菲莉絲淡淡地說:
「那是因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很讓人羞恥的事。」
萊納無言以對,西爾則維持著仰頭長嘯的姿勢,僵在原地不動。
萊納小聲地說:
「唔,他是受到太大的衝擊死掉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世界就和平了。唉,我突然覺得好累,去尋找傳說中毒蛇的任務就等下次再說吧!」
西爾還是沒有反應,就這樣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萊納傭懶地再度坐回椅子上,跟老板要了一杯茶,而菲莉絲則要了丸子。
「你們……有沒有打算要付一直賒欠的餐費啊!」
老板雖然不停地發著牢騷,卻還是把東西途了上來,正當兩人享受著茶水和丸子時,宛如石頭一般僵住不動的西爾突然不停地抖了起來。
萊納見狀說:
「啊,複活了嗎?」
西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到萊納他們身邊來,對著兩人怒吼:
「我、我再也無法忍受了!我修養再怎麼好也忍不住了!竟然用那種卑劣的手法把我的小豬……把我的小豬啊啊啊啊啊?!」
萊納聞言歎了一口氣。
「我說你啊,不要每次打輸就說人家卑鄙,好歹也該認輸了吧?你自己應該最清楚,菲莉絲比你強多了。」
西爾一聽,一副非常能理解似地用力地點著頭。
「沒錯!就是這樣!萊納先生說得沒錯,我那世界最強的武器——槍,是不可能輸給一把不起眼的劍的!這一次我隻是誤陷了你那玩弄我單純心靈的卑鄙陷阱而已,下一次就沒這麼容易了!」
「你根本就完全沒有把我的話聽進——」
然而,此時一旁的菲莉絲說話了:
「因為這個男人是踐踏少女單純心靈的天才。」
「喂,你究竟是站在哪一邊——」
「果然是這樣嗎?我也聽國王說過,萊納先生以前被稱為熟女殺手,讓許多被稱為熟女的可怕怪物相繼落入卑鄙陷阱中的傳說。對了,所謂的熟女是什麼樣的怪物啊?」
「我哪知道啊?西昂那家夥,又編那些有的沒的——」
「不隻這樣呢,西爾。這個叫萊納的男人跟我一起旅行,一路上下手的對象不分年幼老少,甚至也對男人露出他的毒牙……」
「我說你——」
「好厲害!可是我不會認輸的,我要讓萊納先生知道,世界上最強的是這把『槍』。」
從這一段開始,萊納已經沒打算要把西爾和菲莉絲的對話聽進去了。
他隻是疲累已極地說:
「……也許我在這世上連一個誌同道合的人都沒有了……」
站在後麵的胡子老板一聽,很溫柔地拍拍萊納的肩膀。
「你如果能趕快付清積欠的費用,我隨時都可以成為你誌同道合的——」
「你很吵耶!」
故事完全無視被孤獨打敗的萊納的可憐心境,繼續發展著。
西爾突然嚴肅地說:
「就這樣,請兩位參加鬥劍大會。」
萊納聞言抬起頭來。
「啊?鬥劍大會?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你指的是剛才那個斧頭男說的鬥劍大會嗎?為什麼我們得參加那種比賽?」
「當然是為了讓你們在不使用卑鄙手法的情況下,跟我光明正大地一決勝負……」
講到這裏,萊納立刻搭腔。
「好,駁回。我絕對不參加。」
接著菲莉絲也說:
「我也沒興趣。要參加的話,同一個國家推出一個選手就夠了吧?」
可是西爾卻不為所動。
「這可是國王的命令哦?我現在如實地轉述國王的話:『你們正在尋找的勇者遺物之類的東西,好像被當成那場鬥劍大會的獎品。所以能不能請你們參賽?為了小心起見,我也會讓西爾出賽……』」
勇者遺物這個字眼此時突然跳了出來,萊納和菲莉絲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嚴肅。
「你要出賽?那就沒問題了吧?你的實力那麼強。我覺得好麻煩,我跳過。」
「嗯,你的槍不是最強的嗎?既然如此應該沒問題吧?我在這裏一邊吃丸子一邊等你好消息。辛苦了。」
嚴肅的表情呢?基本上,要從這兩個人身上尋找所謂的幹勁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可是,西爾繼續說——基本上是國王所說的話:
「『我知道一旦提出這個要求,你們一定會馬上說太麻煩,不想參加之類的。最近你們也太過怠惰了,所以我決定,如果萊納或菲莉絲沒能拿到優勝而讓西爾奪冠的話,我就要搗毀菲莉絲最喜歡的威尼特丸子店作為懲罰……』」
菲莉絲瞬間氣勢驚人地站起來。
「還在等什麼?就這樣,萊納。我們去參加鬥劍大會。」
「什麼叫就這樣!為什麼我必須為了你的丸子店什麼的——」
但他當然沒能把話說完,菲莉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劍,抵在萊納的脖子上。
「所以呢?」
「我、我開玩笑的。我參加,我會拚死在鬥劍大會獲得優勝!不、不要殺我。」
西爾看到他們兩人的互動,盈盈笑著說:
「那麼,我們走吧!」
萊納和菲莉絲聞言,狠狠地瞪著西爾,然後說:
「……早知道就趕快把惹惱西昂的信途回去。」
「……嗯,但我們畢竟需要先找到毒蛇。而且為了丸子店,在鬥劍大會上獲勝是首要任務。」
「嗚嗚,好麻煩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抱怨著,但他們還是朝著舉辦鬥劍大會的市區中心去了。
☆
響聲震天的觀眾、巨大的比賽舞台,競技場出乎意料之外地寬廣。
看來這個比武大會好像是每年舉辦一次,在當地是頗受歡迎的活動。
規則很簡單,參賽選手使用自己擅長的武器,隻要將對方逼出場外、讓對方認輸、或是使對手昏厥就算獲勝。這種規則好像在哪裏聽過,也許這種不用說明就人人可懂的簡單規則,正是這個活動大受歡迎的秘訣所在。
舉目四望,舞台四周盡是一些帶著斧頭、槍、劍等各種不同武器的精壯男子。
此地正是耶特共和國內的戰士聚集,彰顯個人修練成果的地方。
「我完全感覺不出我有出賽的必要……」
萊納一臉完全沒有幹勁的表情,呆立在舞台的正中央,眼前站著一個用力揮舞著鎖鏈的男子,他的武器前端係著一顆鐵球。
「瞧不起我嗎?趕快拿出你的武器。」
萊納一聽,不耐地說:
「武器?不用了。使用武器太麻煩了。」
「你把人看得這麼扁?老子我可是不會放水的!傳說中百獸之王不管麵對多麼孱弱的對手,也一樣全力以赴。老子很快就會把你那虛弱的身體——」
「夠了,廢話不用多說趕快動手吧。反正我本來就想趕快輸掉這場比賽趕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