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大吉,宜登高,宜祭祀。
“鐺!”
悠揚的鍾磬之聲在帝都的太廟響起,一名名終日裏困守中閣,不見外人的天子祭酒們,穿著一身月白色儒服,在金色朝陽的照耀下,從太廟之中魚貫走出。
一百二十九名天子祭酒,神情鄭重,每一步踏出,都是十二寸九分,留下的足跡更是完全重疊,毫無錯漏,仿佛隻有一個人走過。
這種周年大祭之禮的規矩,就是這麼嚴格,一點兒錯漏都不能有。
太廟內,萬籟俱靜。
“啊!——”
突然,一聲驚呼打破了寧靜,一名名劫後餘生的天子祭酒,望著身前的祭壇,露出極度凝重和震驚的神情。
在眾人的眼中,這座大唐立國之初,由太祖親手所製的祭壇外圍,正汩汩的往外流著濃稠的血液。
這一股股鮮紅的血液,順著斑駁的祭壇牆壁牆下,將整個祭壇塗抹成一片血紅,看起來相當的觸目驚心。
大唐朝立國六百餘年,這樣的祭祀,一代又一代,不知道舉行了多少次,即使是在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凰統治這裏的一百年時期,也沒有中斷。
然而,從沒有人見過這種異狀。
“酒祝大人,這……,現在怎麼辦?”在場的“天子祭酒”,至少都經曆過十多年的祭祀,但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祭祀還未開始,就開始流血,這乃是極為不詳的征兆。
“祭祀見血,大凶之兆……”孔思明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憂慮。
這些年來,為了控製遍地黃金的諸神之路,大唐朝曆年動兵,刀兵之禍極重。
儒家年年祭祀,正是消彌這股刀兵之氣,對天道的影響,尤其是最近一年,又出現了誅殺太子,以及兩位皇子親王的人倫慘劇。
眼下,祭壇流血,正是天機反噬,已非人力所能為了!
“國之大事,在祀在戎……,六百多年的太平年頭,已經無法再持續下去了!”心中深深的歎息一聲,白衣酒祝轉過身,徑直從祭壇走了下來:“告訴陛下,祭祀失敗!”
說完這句話,孔思明直接進了太廟之中,不再出現。
昔日的太祖皇帝登基之時,大宴群臣,說出了與士大夫共天下的驚天之語。
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允許士大夫插手皇家廢立之事。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一個仁慈而愚笨的皇帝,是所有大臣最喜歡的皇帝人選,而且不分奸臣,忠臣都會喜歡。
忠臣覺得自己終於可以一展宏圖,實施自己的理想和抱負,造福於天下。
奸臣則覺得自己貪瀆枉法的美好時代終於來臨,可以為所欲為了……
可是,當今的大唐皇帝則不然!
因為這個皇帝的寶座,是他在那位天凰真命的親奶奶榮登仙界之後,從繼承了天凰真血且從小撫養他長大的親姑姑手裏,活生生硬搶過來的。
接著,他的父親選擇了禪讓,他的大哥,以及四弟則是很明智選擇了避讓和臣服。
此刻,大明宮含元殿中,一名身穿皇袍,發如墨玉,麵色白皙的中年男子,靜靜的端坐在龍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