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中問蒼天誰主沉浮,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世間多有神仙傳說,敢問誰人見過這能上天入地的神人現身救民於水火之中?世間多有修真之人,問誰可有神仙神通?亂世當下,為身為皇者才可救民救世!
不知是何年月了,這中原五州之戰一直沒有停息。
亂世之中,也當會有世外桃源,避及這戰火。
漠州西南,此處有座山名喚“龍源”,高千餘丈,山腰常有雲煙繚繞,山中猛獸之多,而又歧路,故少有人上山,因此也便有了龍源山上住有修真仙人的傳說。山下有一小村,二十幾戶人家百餘口人,多靠自家種田、狩獵為生,因此地偏遠,便也少了許多戰事之火。
“咚得隆咚”一陣撥浪鼓的聲音將一村的孩童引了過去,眾孩童直溜溜的瞪大了眼,看著那穿著灰衣布袍,背上背了一個大包的獨眼漢子。
那漢子一麵搖著手裏的撥浪鼓,一麵大聲喊道:“獸皮換物,獸皮換物嘞!”
正在田裏農作的婦女聽到這聲音,趕忙叫上自家的男人,匆匆往家裏跑去。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實難有家裏用的東西,譬如那洗臉洗腳的木盆,雖村裏有木匠會造,卻也沒外麵的結實耐用;再有就是上好的布料和精美漂亮的發簪,女人們是最愛這些個的了;孩童還可在獨眼漢子這裏要上一塊甜甜的糖來吃。總之這寧靜的村子被獨眼漢子的一聲叫喊,完全的打破了。
村外西邊,這裏有棵又大又高的桃樹,因歲值初夏,茂密的樹葉裏上掛滿了長著白毛的青桃,再過幾天,這樹下就全是孩童在叫喊著要摘桃子吃了。
樹中枝椏上躺著一個少年,年不過十三四歲,長得眉清目秀,身著狼皮所縫製的一件坎子,此刻正閉目會著周公。
“袁哥兒,村子裏來了個獨眼的貨郎,你不去看看?”樹下傳來一聲大喊。
正在樹上酣睡的少年被這聲喊給驚得坐將起來,少年怒目瞪著樹下那彎腰直喘粗氣的來人,大罵道:“臭阿狗,作死啊?那麼大聲喊幹甚?嚇死你大爺了!”
阿狗直起腰,“嘿嘿”賠笑道:“對不住了袁哥兒,村子裏來了個外麵的貨郎,好家夥!他身上背了好大一個包!”阿狗邊說,邊用手比劃著那包的大小。
袁哥兒“唰”的起身抓住樹幹,身子一蕩便跳下桃樹,一把抓住阿狗的衣領,“可是當真?”
阿狗連忙點頭道:“我發誓,騙你我是小狗,不,是野豬!”
袁哥兒聽得阿狗的發誓,揪著阿狗的衣領快速朝村裏跑去,村裏來的貨郎身上,或許有他早就想要的精鋼打的小刀,要知道,有一把精鋼打造的小刀那就意味著本村小孩之中的老大就非自己莫屬了,袁哥兒一想到自己當了村裏小孩們的老大,那就可以天天吃到各種果子,搶到自己想要的玩物了,心中一陣狂喜,腳下的步子邁的更大,速度更快了。阿狗苦著臉,由袁哥兒一路扯著領子,跑到了村子裏。
才進村子,便見那村裏的老老少少將那貨郎圍的嚴嚴實實,張家媳婦要個簪子,李家婆娘要胭脂唇脂,王家阿婆要個木盆。霎時將那貨郎忙的頭暈腦脹,身上抱著的獸皮也有十來張那麼多了。
貨郎見身上貨物不多,連忙拱手道:“小弟今日所帶之物換的也差不多了,還請各位下次再換。”
村中有個好吃懶做的年輕人,名叫少考,終日靠鄰家施舍度日,平日裏沒事做便領著一幫孩童到處惹事生非,方才看見那貨郎拿出那麼多好東西來,眼都看紅了,可心知家中無獸皮可與他換物,這聽聞貨郎手裏沒貨了,心中一氣,便嚷道:“你這潑皮,拿了些醃臢物來換我們的上好獸皮,如今爺爺還沒換到,你便說沒了,耍我不是?”
村裏老小一聽這話,覺得少考說的沒錯,紛紛起哄。吵得獨眼貨郎瞪著一隻眼睛左看右看。實在沒法了,便道:“小弟手中是有幾件寶貝,隻怕你們拿出所有獸皮都不值一件寶貝。”
少考在人群裏看見那個少年,眼角微微一挑,大聲笑道:“什麼寶貝爺爺換不起?拿出來給爺爺開開眼界,指不定我就能給他換了!”
一農婦白了少考一眼,道:“衣服都破成那樣了,你還有個屁給人家啊?”
農婦一句話,惹得眾老小一氣大笑。
少考被農婦嗆了一句,不由的扯了扯身上的爛麻布衣服,故作驕傲道:“老子這是高人不露相,你一莽婦懂個甚啊?”
眾人又是一陣笑罵。
貨郎知道那年輕人是在逗他,也不發怒,隻是將身上餘下的貨物和獸皮打理好,挎著肩上正要走開,豈知從他的背上卻“哐嘡”掉出一把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