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小艇上的林飛羽見狀忙低下槍口:“你的體操教練看來挺有創意啊。”
也許是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冷嘲熱諷,阿斯朗竟然沒有生氣——這連她自己都有些吃驚。
“呢!這是你要的發動機!”她趟進河道,把發動機丟在小艇中央:“事先說好啊,我不會裝這玩意兒。”
“誰說要你裝了?”林飛羽丟下步槍,開始擺弄起發動機來:“你去把人接過來,這邊交給我。”
“誰?”
林飛羽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河灘——王清儀正一臉茫然地站在那裏:“除了你我,這裏還有哪個是‘人’?”
“怎麼?”阿斯朗一愣:“你當真打算帶她一起走?”
林飛羽把臉一橫:“怎麼?你打算丟下她一個人?”
一時間,阿斯朗被問得啞口無言。其實林飛羽也知道她並沒有錯——王清儀已經被水晶侵蝕,感染隨時都有可能擴大,將她變成河灘上那些烏七八糟東西的同類,至於感染後的狀況,兩人都已經見識過了,說是“如狼似虎”也毫不為過。如果帶著她上船——這麼小的一艘破木艇,要是真的發生了“意外”,連個回旋的空間都沒有。
絕不能帶著她一起,太危險了——這樣想著的阿斯朗,卻說出了言不由衷的話:
“好吧,”她嘖了一下嘴:“我怕個什麼呢。”
“記得別讓她沾上水!”對著阿斯朗狂奔的背影,林飛羽搖手大喊:“小心一點!”
木艇的外殼雖然看上去很舊,但引擎和接口都是拆卸式的新款,比想象中還要好安裝——簡直是看上一眼就明白了,連說明書都不需要,林飛羽很奇怪身為特種兵的阿斯朗竟然連這個都不會。
正在擺弄舵柄的時候,林飛羽不經意地望了一眼麵前的河岸,頓時有種手腳發涼的感覺——半分鍾前還倒在地上的怪物們,現在竟然都歪歪斜斜地爬了起來,互相支撐的部分,似乎還融在了一起,你擁我擠地撲上了河灘,與林飛羽默默地對視。
清澈的河水,此時此刻變成了橫亙在生死之間的絕對屏障,雖然隻是幾米的距離,但沒有怪物敢再向前走——哪怕一步。
柴油引擎的轟鳴才剛剛響起,阿斯朗就托著王清儀趕到了,能看出來她的動作確實是十分小心,一副生怕讓女孩沾著水的模樣。
“你感覺怎麼樣?”林飛羽攬過王清儀的肩膀,讓她在木艇中段坐好:“好點了嗎?”
“本來就沒什麼……”雖然麵色不怎麼好看,女孩還是一臉倔強地撣開他的手:“別擔心我。”
“船能開嗎?”阿斯朗大口大口地喘著,不待坐穩便用力抹下了頭盔:“現在?”
“沒問題。”
“那就少說點廢話,趕緊的,”阿斯朗心有餘悸地回頭望了兩眼:“你都不知道我剛才看見了什麼……”
林飛羽朝她身後看了一眼——剛才王清儀站立的地方,已經被兩頭鬣狗模樣的水晶怪占領,它們沒有腦袋,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塊仙人球似的水晶刺團。
“坐穩,”林飛羽一邊發動引擎一邊道:“這船估計勁兒不小。”
“能開多快就開多快,”阿斯朗甩了甩頭發:“我已經受夠這個地獄了。”
小艇破開水麵,沿著河道的方向一往無前,很快就把兩岸的妖魔拋在了身後。
“羽,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怎麼?”
“我覺得運氣不站在我們這邊。”
“什麼意思?”
“地球表麵的百分之七十是水,”阿斯朗歎了口氣:“百分之十是冰原,還有百分之五是沙漠,隕石掉在這些地方都構不成威脅,可它偏偏就砸中了裴吉特島。”
“恰恰相反,阿斯朗,你應該謝天謝地——”
林飛羽笑道:
“起碼它沒有砸中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