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沒有口德……”林飛羽苦笑著抬起步槍,“而是你們長的真是太醜了……”
他射出整整一梭子彈,打得前方血肉橫飛,紅色的碎片更是像落雪般鋪了一地,但這並不能阻止怪物連滾帶爬的前進,頂多隻是減慢了它們的速度而已。
林飛羽卸掉空彈夾,轉身三兩步追上了王清儀,用手輕輕推了推她的後背,“別回頭!跑下去!”
前方的坑道幾乎完全被黑暗所籠罩,出於本能,女孩不敢盡全力衝刺,但林飛羽明白,這種黑暗在此刻卻象征著“安全”——起碼比那令人驚悚的紅光要好多了。
身後緊追不舍的怪物提供了些許光源,使兩人能夠在這狹小而布滿雜物的坑道中摸索著前行。鐵軌上停著幾輛空的小礦車,這讓林飛羽堅信前方應該還有一個“出口”——至少是可以與外界保持聯係的通道,用以搬運礦物和輸送人員。
坑道應該是剛剛才被加固過,臨時搭建的木質承重梁顯得非常脆弱,怪物在追逐中撞塌了其中的兩根柱子,激起一片木料斷裂的轟響。
整個坑道要塌方了——林飛羽這樣想著,一把拉過王清儀的手腕,加快腳步向深處跑去。
在經過一個轉角之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起來。這裏可能是早期荷蘭殖民者留下的挖掘場,現在則被當成了倉庫和貨物的中轉站來使用,它空間很大,照明良好,角落裏還堆放著許多雜物——從礦井作業用的工具和服裝,到標著“中國製造”、裏麵不知塞了什麼東西的木箱。
林飛羽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自己剛剛鑽出來的洞口,怪物們此時還沒來得及跟上,隻是在裏麵發出叮叮咚咚的怪響。他摸了摸腰帶上的高爆手雷——之前那白衣女孩留下的“遺物”,覺得這是個一口氣解決追兵的好機會。
“退後!”林飛羽拉開手雷的引信,朝身邊的王清儀揮了揮胳膊,“這玩意兒性子厲害。”
“啊?”早已是喘不過氣的女孩微微抬起額頭:“什麼厲害?”
林飛羽沒有回話,而是用盡全力將手雷拋進洞口,一隻怪物剛好在這時衝過轉角,看到在麵前滾來滾去的金屬罐,好奇地頓了頓身。
正如林飛羽所說,這玩意兒性子厲害——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夾雜著碎石塊,狂風般呼嘯著襲麵而來,林飛羽腳跟一滑,被氣浪掀翻在地,剛好就倒在王清儀的胳膊肘旁邊——女孩抱著腦袋趴在地上,模樣雖然有點不雅,但比起四腳朝天的林飛羽來說還是要好多了。
“喂……”王清儀攤開抱頭的雙手,剛好看到林飛羽的狼狽相,便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沒事吧?”
“嘿嘿!你搶了我的台詞,丫頭!”林飛羽從地上一躍而起,撣了撣褲腿:“來,我們重新說一遍,”他朝女孩伸出右手,“喂,你沒事吧?”
雖然表情十分嚴肅,但那語氣分明就和剛才王清儀說話時的口吻一模一樣。
女孩笑著輕歎了口氣,接過他的手,站起身來。
“它們都死了嗎?”她看著煙塵彌漫的洞口,偎到林飛羽身後,“那些……妖怪?”
妖怪——林飛羽心想,這個稱謂雖說不夠貼切,可總比“機器人”靠譜些。
“差不多吧,”他從地上拾起步槍,撣了撣上麵的砂塵:“隻是人變的妖怪而已,我想手雷應該是有用的。”
“人變的妖怪?”王清儀不禁皺起了眉頭:“……怎麼會?”
“說來你不相信,”林飛羽理了理自己的卷發,“這些都是我老師搞出來的禍害。”
“你老師?”王清儀細聲細氣地道:“那他可真是個壞家夥。”
“確實……”林飛羽一聲苦笑,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好了,走吧,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哦,差點忘了說,”他指著地上的一塊水晶碎片,“你看到這東西了嗎?”
在這一小截被炸出洞口的紅色殘片尖端,還沾著點似乎是血肉的有機組織,它在地上微微閃動,散著絢美明麗的光。
“看到了,那個……”王清儀咽了咽喉嚨:“那個是妖怪身上的東西吧?”
“不,丫頭,”林飛羽搖搖手指頭,“那個是把人變成妖怪的東西。”
女孩一愣,表情明顯是僵住了。
“別怕,多看兩眼不會要你命的,”林飛羽繼續道:“但你一定要記得,千萬別碰著它們。”
“我,我不明白……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不需要明白,”林飛羽轉過身,有些不耐煩地搖搖手,“想回家,OK,照我說的去做就好,其他你知道了也沒用。”
如此冷靜,如此從容,在九死一生的環境中還能保持風趣與態度——為數不多的人生閱曆告訴王清儀,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僅僅“絕非等閑”,而且是個“高手中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