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麻子性子急躁,他率先禦劍而起,張凜與丹公子隨後跟上,施權和林羽在後麵大聲道:“兄弟可要小心!”
張凜立在飛劍之上,此時隻覺耳畔風聲大作,又聽到後麵傳來的關切之語,心中忽地一顫,暗道:“他們此話,是對胡大哥和丹公子說,還是對我們三人說?若是後者,他們豈不是將我當作自家兄弟看待?如此我心懷他意,似乎很不仗義啊!”
他此時略一走神,瞬間已經飛出數十裏,將胡大麻子拋在身後。
施權等人見他們遠去,對林羽道:“兄弟,我怎地心緒不寧,莫非章道友他們此行不順?”
半空中三人卻未聽到施權低語,丹公子跟胡大麻子落在後麵,此時正鬱悶呢。
隻見丹公子喟然歎道:“翩若驚鴻,宛若遊龍。大丈夫當如是!”
胡大麻子大笑道:“你拽的什麼文,我老胡聽著倒不像什麼好話!咱們趕緊跟上去吧。”
說畢猛地提速,金丹期修為也不是吃素的,一下子便消食在地麵諸人的視野之中。
丹公子喃喃道:“境界低了羞死人呀!”說著也猛地提速。
最前麵張凜正自走神,忽覺身上被一股絕強的神識掃過,瞬間驚醒過來,一見自己將同行二人落下百裏,不由自責道:“方才定是那高炎等人的神識,我忘形飛遁,差一點就惹下麻煩了!唉,這裏可不是什麼好地方,我不可有一絲懈怠!”
於是他漸漸放慢速度,好讓胡大麻子和丹公子追上,那道神識在幾人上空掃了掃,便即退去。
胡大麻子拚命追趕上來,一時間有些氣喘,卻還不忘揶揄道:“章道友法力高強,我可隻能望你相背了!”
丹公子不久也追了上來,剛好聽見胡大麻子後半句話,他奇道:“老胡,你啥時候也學會半個成語了?”
張凜也笑道:“剛才我見這裏一望無際,頗有馳騁之心,倒是失態了!”
幾人說笑一陣,繼續前行。
丹公子問道:“章道友,你可知道化神期以上的高手,神識感應範圍有多寬廣?”
張凜搖搖頭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但大蘆山上感應大陣的有效範圍是一萬五千裏,想來合體期修士也不會超過這個數字。”
胡大麻子道:“這麼說來,若是正道高手在遠處,我們的行蹤豈不是很容易暴露?”
丹公子笑道:“那些高人怎會與我們一般見識,我們機靈一點,可別跑太遠!”
胡大麻子點頭稱是,劍光不急不徐。
三人望向前方,果覺此地十分美妙,丹公子吟道:“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回胡大麻子出人意料地沒有取笑他,想必也已經被這一望無際的草原吸引住了。
他們三人離開地星的時日已然不短,這些日子以來,雖說沒有十分的危險,但行事也必須小心謹慎,他們回憶當初在地星逍遙快活,心中都是感歎不已。
想安安穩穩地苟活一輩子,就不來四相星了!縱然是戰死在此,也勝過在地星孤苦老死!
三人各懷心思,不久之後便飛至千裏之外,張凜略略感應了一下,見附近一片寧靜,絲毫沒有無異樣。
三人便要回轉,忽地遠處一陣歌聲傳來,聲音清越:“打破虛空消億劫,既登彼岸舍舟楫。
閱盡丹經萬萬篇,末後一句無人說。”
眾人抬頭一看,隻見草海茫茫,數裏之外有一個幹瘦老道腳不沾地緩緩走來,丹公子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他見這老道舉手投足之間,隱隱有天人合一之意,心知是世間絕頂的人物,不禁緊張起來。
張凜更是大驚失色,他早已明了火龍真人所傳金丹火候大道,雖然未能實證,但理論還是通了一些的,此時聽這老道歌聲,分明說的是度過天劫等待飛升的大乘期修士,隻不知這四相星上,何時又出了這麼一位高人?
丹公子身形一滯,那人能在他們毫不察覺的情況下接近,分明修為遠超他們,若他是正道高人,出現在此地的原因便隻有一個,那就是對付後方的魔道修士,如此一來隻怕此番有些劫難了。
隻有胡大麻子愣道:“這老頭唱的是啥?”
丹公子歎道:“我們不能察覺這人,倒也罷了!隻是高炎前輩他們似乎也未察覺,這……”
他與張凜對視一眼,盡皆失色。
那老道看似走得緩慢,一舉足竟瞬間來到三人麵前!
見此情景,胡大麻子方才慌了,他硬著頭皮行禮道:“前輩是誰,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