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瀟瀟,殘陽如血,夕陽下,一群衣衫襤褸的人走在一條荒涼的大路上,路上遍布著深深的馬蹄印、腳印、車軸印記,甚至還有斑斑血跡,隱隱閃現,那群人迷茫的走在這條大道之上,望斷前路,無以為家,終於,人群中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諸位,前方有一片樹林,我們就在前方歇息吧,趕路一天,大家想必也都乏了”。話聲剛停,隨即想起一片附和聲,說罷,眾人便往樹林趕去,這一群人約莫三十餘人,下至繈褓嬰兒,上至七旬老翁,眾人臉上都盡顯疲態,衣衫襤褸,不多時,眾人便趕到了樹林,接著升起陣陣炊煙,幾個年輕人從身上的背包裏取出在路上打的野味和隨身幹糧,分與眾人吃,晚飯吃罷,已經是月上頭頂了,婦女帶著孩子老人已經入睡,就那麼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這時天氣已是立秋了,入夜微涼,“二狗.小陳。大劉,你們三個守上半夜,我和老黑守下半夜”,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漢子對旁邊幾人吩咐道,“是”,“好”,“嗯”,隨即響起三道聲音,然後各自奔向崗位,開始盯梢,而後中年男子對剩下十餘個尚未睡覺的人招呼道“走,各位,咱幾個過去做一下”,而後眾人來到篝火邊,圍繞而坐,中年男子搶先開口道:“各位,我估摸著咱再有幾天就要進入青州地界了,等到了青州我們或許就安全了”,話音剛落,一個膀大腰圓,身高七尺的大漢開口道:“韓大哥,你說的不錯,可是咱就算到了青州,可天狼人要是打道青州怎麼辦?咱還繼續逃啊?”。大漢說完,眾人聽到天狼人三個字,無不是咬牙切齒,捶胸頓足,一時間場麵陷入了尷尬,終於那位韓大哥開口了,他雙目環掃眾人,說到:“大家放心,你們來的時候也看到了我們大秦的軍隊已經趕往邊塞抵抗天狼人了,對我們大秦的軍隊有信心,他們一定會據敵與國門之外的,你們……”“信心?老韓”,就在那韓姓男子尚未說完,他對麵那一直低頭不語的中年男子開口道,聲音略顯尖銳,“我們如何對軍隊有信心,當然在燕州天狼人兵臨城下,可是那守城的王將軍居然棄城逃跑了,十萬軍隊一夜撤光,天狼人入燕州,見人就殺,逼得我們背井離鄉,奔波逃命,……”,中年男子得一番話也許是引起了大家的共鳴,一瞬間場麵顯得有些悲涼,甚至於兩個人也許是受夠了這種亡命天涯的生活又或者是想起了那些死在天狼人屠刀下的親人,忍不住低頭啜泣,韓姓男子見此也感到無奈,隻得讓大家散去,歇息,韓姓男子也獨自挑一安靜之地準備睡一覺,突然他眼角的餘光往向了對麵不遠處的一道小小身影,那是一個白袍小孩,說是白袍,實際上滿是泥土,還有點點血跡,借著微弱的火光他隱約看見孩子身體蜷縮成了一團,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解下自己的貼身長袍給那白袍小孩披在了身上,寵溺的摸了摸小孩的額頭,自從幾天前在野狼的嘴下救下了這個小孩,從這個孩子這幾天和他斷斷續續的隻言片語中,他得知了這個孩子叫葉寒,燕州城人氏,其他的老韓就沒多問,不用問他也知道,這孩子的親人定是遭了不測,經過幾天的相處,老韓是越發的喜歡這個孩子,因為他跟他的兒子是如此的相似,可是他的兒子卻慘死在了天狼人的刀下,他親眼看見自己而已死在自己麵前,卻無能為力,那種無力感,老韓一想起自己兒子,不禁一陣氣血上湧,直逼心頭,忍不住捂住了自己胸口,然後徑直走到了剛才坐的地方,一屁股躺下去,大歎了一口氣,很快便入睡,響起陣陣鼾聲,一時間隻有陣陣鼾聲與鳥蟲鳴叫一之聲,突然,剛才還在熟睡的葉寒一屁股坐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身上這青色大袍,自言自語道:“韓叔叔,謝謝你”。聲音是那麼稚嫩。然後,葉寒背靠在樹上,目視前方,想起了這半月來的遭遇,本來他生活在大秦燕州城中,家裏雖然不算大富之家,也算充實,可是天狼人來了,他的爹娘為了救他而死,自己的玩伴們也慘死天狼人的刀下,然後拚命跑出來了燕州,拚命往南走,因為他耳畔一直記得他爹對他最後的囑托:“寒兒,往南走,南下,也許你還能活下去”。沒想到造化弄人,他逃過了天狼人的屠刀,竟在山裏遇見了野狼,就在他以為快死了的時候,遇到了老韓一行人,他們救下了他,看這孩子可憐,便帶他一起上路,葉寒想著想著不禁流下了兩行清淚,淚水隨著臉頰滑落,打在了他稚嫩的小手上,然後葉寒從懷裏摸出一枚玉佩,放在手裏靜靜的撫摸著,那是他爹留給他最後的東西,而後他把玉佩緊緊的拽在手裏,心裏默念道:“爹,你放心,寒兒答應過你,會好好活下去的,寒兒一定會活下去的”。然後將玉佩放進懷裏,看了一下周圍熟睡的人群,伸了一個懶腰,正準備睡覺,突然,遠處天邊響起陣陣驚雷,驚雷之後,一道流光劃過天邊,向西南飛去,很快便消失,葉寒看的是目瞪口呆,小嘴張得都可以放個雞蛋了,畢竟他也隻是一個十歲得懵懂少年,他又能知道什麼,閃電和流光吵醒了眾人,一時間議論紛紛,眾說紛紜,有人說這是老天要懲罰某些人,降下天雷,也有人說這是祥瑞,代表戰爭很快會結束………,各有各得看法,一時間霎是熱鬧,終於還是韓姓男子止住了討論,他朗聲到:“諸位,靜一靜,那些什麼天雷流光是什麼,我們不知道,我們也不必知道,我們隻需要知道在這亂世當中我們如何活下去就行,大家都去休息吧,明天還得趕路呢”,說罷,眾人各自散去,畢竟,他們能活著走到今天,老韓是功不可沒,對於老韓得吩咐,他們是比較能接受的,老韓看著散去睡覺的人群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朝一邊的葉寒走去,坐在葉寒旁邊,親昵的摸了摸他的頭,葉寒對於老韓這個行為也絲毫不反感,老韓說到:“小寒,今晚的事沒嚇著你吧”。葉寒道:“韓叔,你放心吧,我沒事”。“嗯,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早點睡吧”。老韓邊說邊起身離去,葉寒望著老韓的背影,輕哼一聲:“嗯”。葉寒自從父母慘死過後,就有一點自閉,不願與人多交流,這點老韓也察覺了,他卻也不想多說什麼,因為他知道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就讓時間慢慢去抹平這個孩子心裏的傷口吧,一夜無眠,又是天明,吃過早飯,一群人又將出發,這一日倒是天公作美,天氣有些涼爽,再也不像前幾天那般悶熱,大家焦急的心情也似乎有了些許緩解,一路上也是相互攀談著,不過卻有一個例外,那就是葉寒,葉寒耷拉著一個小腦袋,沉默寡言,即使有人叫他,他也隻是偶爾搭理一下然後就自顧自的趕路,對這一幕,大家倒也不見怪,因為他們能理解葉寒,畢竟一個十歲少年便經曆了這麼多,對他的心理打擊有多大,可想而知,“不好”。一聲爆喝打斷了攀談的人群,隻聽見前方的老韓焦急喊道:“所有人注意戒備,有情況”。話音剛落,所有人紛紛拿起防身的武器擋在身前,警惕的望著周圍,人群中的葉寒聽到老韓的聲音,也回過神來,伸手往腰間摸去,取出一把尺長短匕,匕首刀鞘上麵雕著未知瑞獸的圖像,此瑞獸似龍有似麒麟,甚是古樸,也是頗有年月之物,對於這把匕首葉寒也是一知半解,以前聽父親說起這匕首是某位仙人賜予他們家的,作為傳家之物世代相承,說是危急時刻能救他們一族,能保香火不斷,以前葉寒對此說法深信不疑。不過現在葉寒對此倒是呲之以鼻,畢竟自己父母慘死之時這把匕首都沒能發揮作用。“嗤”的一聲,葉寒拔匕而出,寒光一閃,匕首出鞘倒是閃花了不少人的眼睛,大家不免心中暗道:“這小子身上倒還有一個寶貝”。不過眾人也隻是想想而已,今時不同往日了,亂世當中還是先琢磨怎麼活下去吧,說不得天狼人就打過來了,葉寒將匕首格擋在身前。靜靜觀望著,突然樹林裏的鳥鳴蟲叫之聲一下子都消失了,隻有風掠過樹梢的沙沙聲和眾人的喘息聲交相呼應,突然,遠處密林傳來一陣疾跑聲,一股不好的預感也在人們的心頭升起,大家不免握緊了手中的防身武器,葉寒更是額頭冷汗密布,牙關緊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