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雷行空轉身就走了,繼續回房積蓄內息。
他走沒一陣,韓軍丞就隨著謝晉過來了。
謝晉道:“就是這些人,共有二十八人,營正大人請軍丞將他們都錄入名冊中去。”
“我知道了!”
韓軍丞點點頭,合作得很,立即開始一個個詢問,將人都錄入花名冊中。
一邊錄名冊,他一邊暗暗冷笑。
這一段時日,他一直在忍耐著,不論雷行空吩咐他做什麼,他都一一遵命順從,毫無阻撓。
眼見雷行空每日帶著營中士卒操練,將人心日益攏緊,他私底下便狠得直咬牙。
前一陣,他偷偷給同鄉左深泉送去一份私信,獻計讓郡軍大營送一批老弱傷殘的士卒過來,今天終於妙計得授,心中不禁有了一份“大仇得報”的快意,想看雷行空如何摔跟頭。
不過,剛才在屋內偷偷看著,雷行空的平靜反應著實讓他有些難以滿足,不禁忿忿的思忖:“小子,你就死撐吧,看你日後如何撐下去!”
……
……
北燕山。
是橫在五元荒漠和大雍交接處的唯一關隘。
隻要通過這裏,不須半天的路程,就可以進入富庶的雍國腹地,一馬平川。
因此,北燕山至關重要,曆來大雍朝廷都會派重軍把守,不敢有絲毫鬆懈。
北燕山山道,有軍塞一處,名為燕雲要塞。
燕雲要塞附近,還有多處烽火哨塔,用以示警。
其中,北燕山北麓那座哨塔,向來最為苦寒。
哨塔上,住著兩人,一名老卒,一名新兵,他們已在這兒呆了兩個多月。
那新兵,一邊啃著稍用火烤了一陣的幹餅子,一邊充滿憧憬的說:“老蒼頭,還有幾日,我們便可回去了,到時候一定得一起好酒好肉的吃一頓,這三個月每日就著清水吃幹餅子,肚子裏的油水太少了。”
老蒼頭攏著手,窩在一個角落裏。
耳中聽著外頭呼呼的北風吹,心中覺得更冷了,仿佛不論怎麼躲,那風氣也能噝噝的衣衫裏鑽。
新兵看見老蒼頭不吭聲,不禁迭聲催促:“老蒼頭,你倒是說話兒啊,你喜歡吃甚,說來聽聽,到時我們去了館子直接點來就是,也不須再想了。”
老蒼頭沒好氣道:“說啥呀說,我隻求能平平安安回去便成,到時讓家中婆娘隨便整點,喝喝小酒便是了,還下甚館子?”
“不下館子怎成?總要好吃好喝才算活得痛快!”
新兵抬眼看了看外頭,大雪紛飛,白茫茫一片,又道:“在這地兒呆了快三個月,連個活物都看不見,隻要不被凍死,還能如何不平安?”
“你小子懂個屁!”
老蒼頭冷哼一聲,也抬眼看了看外頭,道:“那些蠻子,最不怕的便是冬日,哪回摸過來不是趁著風寒雪凍之時?你小子便求著老天保佑我們啥活物也見不著吧,若是見著了,我們也回不去了!”
兩人正說著,那新兵突然覺得眼皮子一跳,又自抬頭看一眼,卻見遠遠的那被大學覆蓋齊整的山道位置,有一行黑點極快過來。
他怔了一怔,連忙對老蒼頭道:“老蒼頭,你看那是甚?”
老蒼頭隻看一眼,頓時臉上再無血色,隻是淒厲的罵了一句“你這衰嘴兒”,便徑自過去點燃烽火。
新兵木木的看著老蒼頭的動作,又看著那縷緩緩升天的黑煙,身子突然一哆嗦,便難以控製的跳將起來,驚恐無比道:“是……是蠻……”
老蒼頭點完烽火,轉頭再看那越來越近的黑點,慘然笑道:“你我……便在此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