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隸起身出門,向機甲訓練室走去,他要繼續完成機甲銘文的雕刻,他要盡最大的努力,保證李狄天的安全。
那台銀白色的機甲孤零零的站在空無一人的機甲訓練室裏,像個被拋棄的勇士。機甲外殼已經刻了一半多,密密麻麻如同如同老人臉上的皺紋。還剩下一半的空位光潔如初,肖隸拿出雕刻刀,對著這一麵銀白閃亮的機甲壁思索要刻什麼好,鬼使神差的,他眼前浮現出了遊龍的線條,上輩子,那是他畢生的心血,這輩子,那個小小的書簽被李狄天帶著一路攜帶著來到了這裏,像一個信物般掛在機甲裏麵。
那是一個銘文嗎?肖隸茫然的想著,他僅僅是個五級銘文師,銘文世界裏,還有多於宇宙繁星一般的知識他完全沒有探索到,肖隸知道他不能這樣亂來,他要讓這個機甲的每一寸都成為守護李狄天的盾牌,成為李狄天手中的利劍,因此他必須刻上他會的,有用的銘文,而不是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但他手中的刻刀還是緩緩落在了機甲剩下的那片空白機甲壁上,緩緩地用力,就像他當年畫《遊龍》時那樣全神貫注的,傾倒了他所有的才能一般,注入到了眼前的線條上,身體中的靈力如同開閘的洪水,狂暴的湧入遊龍渾然天成的身體中,仿佛那是一個饕餮的血盆大口。
當肖隸刻完最後一筆,如夢初醒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身體內滿滿的靈力已經傾瀉一空,幹涸的連一絲都擠不出來了。
肖隸疲累的退後了兩步,腦袋隱隱作痛,他抬起虛軟的手臂,揉了揉跳動著的太陽穴,太久沒有吸收晶石,他已經迷糊到了亂刻東西的地步了嗎?真是胡鬧。
他刻出的遊龍其實不大,隻占據了跟他身長差不多大的機甲壁,還剩下大片的空白沒有雕刻。
盯著那個不知道是不是銘文的遊龍圖案,肖隸無奈的想,罷了,先把別的地方刻滿了,再把這圖案磨掉換一個,現在,他還真不舍得一下子磨掉這個亦真亦幻,仿佛要跳脫而出的遊龍。
雖然想著要去刻別的地方,但是肖隸身體裏已經一絲靈力都沒有了,那個遊龍的圖案所吸收的靈力遠遠超越了一個四級銘文應該有的容量,肖隸估測不出來遊龍到底是什麼等級的,可能根本不是什麼銘文,完全是在浪費靈力罷了。
李狄天被關在軍艦上後,整天渾身充滿戾氣無處發泄,把送飯的小兵唬的都不敢說話,放下食物就跑了。
李狄天隻有在見到肖隸的時候才會神色緩和一些,平時要不就跑到訓練廣場上俯瞰戰場的局勢,要不就跑到軍艦裏的虛擬對戰室瘋狂練習,把自己整的一點空餘時間都沒有。也許是這種瘋狂無間斷的對戰導致,他本來處在五級機甲戰士的門欄上,軍艦停靠後的半個月裏,硬生生突破了六級,再往上走一步就是名副其實的高級機甲戰士,真正百萬裏挑一的機甲高手了。
這兩個百無聊賴被關在軍艦裏的李家少爺們,每天都密切關注著戰場的局勢,他們看不見遠處星空裏又死去了多少同胞,也沒人告訴他們人類聯盟其他地方是不是又陷落了幾顆行星。他們隻能俯瞰腳下這顆蒼涼流淌著岩漿的小星球,肖隸第一次看見這個巨大的熔岩銘文時,就覺得自己看見了奇跡。這絕對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大最宏偉的銘文了,起碼就肖隸所知是這樣,也許在那遙遠的被泯沒的曆史中,還有更加輝煌的存在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