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的曠野,草木豐茂,已是接近初夏的季節,漸熱的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濃鬱的草木氣息,既讓人感覺神清氣爽,又讓人感到有些熱了。
而就在這樣一片天地中,一條黃土小道上,從遠處慢慢地行來一人。
漸近時隻見來的一個身材中等、二十左右的年青人,他身上灰色的道士衫洗的發白發黃,頭發卻是僅有寸長。
而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還背著一個長方箱子一般的竹笈,這是窮書生以及苦修僧、道等遠行時的裝扮。
竹笈看似裝的滿滿的,最上麵還可以看到一把樸素、帶鞘的橫放長劍,他一身打扮在一般人看來當然顯得怪異,而且他這一路行來,背著可能是他全部家當的竹笈,在春末夏初的天氣中遠涉而行,這絕不是處尊養優的同齡人可以做的。
但他似並不覺的很累,一直默默而行,雖風塵仆仆,額頭間卻隻有一些細小的汗水。
忽然就見到前方幾匹馬狂奔而來。
遠遠地,他讓到一邊,但沒想到前麵來騎在他身邊猛地停下。
“安宅、測算?”
來騎中為首的青年白衣勝雪,眼瞪瞪地看著對麵背著竹笈的短發青年,以及那竹笈的頂篷飄下的一個短橫幅之上寫的字半晌。
“請問閣下到底是和尚還是道士?”白衣青年終於忍不住地問道。
背著竹笈的短發青年抬頭看了看,高高地坐於黑色大馬之上的白衣青年,溫和地笑了笑道:“我既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
白衣青年一指對方竹笈頂篷頂上橫幅之上寫的字:“……那是什麼?你是看風水的嗎?你安的宅是陰宅還是陽宅?”
“我隻看陽宅。”寸發青年道。
“你隻會看風水?如果是一個人得了怪病,或者說……惹上邪異的髒東西,你會不會治?”
寸發青年一聽“邪異”,臉色頓時有了幾分凝重,遲疑了一下後道:“那要看什麼情況了,一般來說怪病並不見得就是惹上髒東西,我倒是兼帶看一些病,不過不能百分百打保鏢治好,至於驅除髒東西,也一樣要看情況。”
白衣青年見對方說的謙虛謹慎,反而信任幾分,再加上事態緊急,便直言道:“是這樣的,得了一種怪病的人就是在下的舍妹,她已經在床上昏睡了長達七天之久,點水未進,全身發軟發紅,但除此之外便又未見其他異狀……抱歉,忘了請教大師的尊姓大名?”
“客氣了,本人當不得大師,賤姓陳名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寸發青年陳風其實就已經遲疑了好一陣,見對方一直靜靜等著自己回話,沒有不耐而去,這才回話,想了想後他又道:“貴方請了大夫或是法師、道長幫看了沒有?在下各方麵真的隻是學了點皮毛,隻是安宅測算方位方麵稍微好一點。”
“附近的名醫幾乎請遍了,和尚、道士也請了一堆,但他們全都束手無策,更甚者請來的一些人裝神弄鬼,唉……大師,你能不能幫舍妹看看,就算看不好,也沒關係,隻要不是故弄玄虛,沒那個本事,卻裝成十足把握的樣子折騰在下小妹,在下以及家人都不會責怪大師的。”
寸發青年陳風看白衣青年說的誠懇,再聽到對方說出一些現實中的無奈與鬧劇,笑了笑道:“你還是直接叫我陳風……好吧,令妹的情況我可以看看,如果到時有點把握就將盡力,如果沒有,在下隻能慚愧地看看就走了。”
“如此甚好!陳兄,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白衣青年按捺焦慮地道,然後下得馬來,讓隨行中的一人也下馬後問道:“陳兄會騎馬嗎?”
“不必讓貴隨行走路,我與你合騎一馬吧。”看到那被喊下馬的白衣青年的那隨從臉色大為不好,陳風善解人意地道,然後又問白衣青年:“公子貴姓?”
合騎一匹馬?
白衣青年的臉麵頓時一片菜色,但想了想後決定還是不要在這些小枝節上糾纏:“那好,那我們就合騎一匹馬,你坐我後麵吧,陳兄,你是不是真不會騎馬……我姓葉,名望秋。”
“葉望秋……好名字!”等白衣青年上了馬,年青的大師、寸發青年陳風卻不像不會騎馬的樣子,利落得讓人有些眼花的,別人都沒看清楚他是怎麼上馬的,眨眼間便已看到他已經坐到白衣青年的身後,緊貼著對方地在對方後耳邊說道。
白衣青年葉望秋不由得臉都有些紅了,因為他從來沒跟差不多年齡,還是陌生的同性如此親熱過,一時間大為不自在。
之後,幾匹馬一陣小跑,不大功夫,便已來到一座諾大的山莊之前,隻見山莊的前方正大門頂上,有一黑底金字扁,上書龍飛鳳舞的四個字——梅賢山莊!
白衣青年葉望秋是直接帶著陳風騎著馬入內百步後,才下得馬來。
再帶著寸發青年陳風匆匆而行,走過十幾道月洞門以及曲廊畫棟之後,才寸發青年陳風帶到一清瘦老者的麵前。
葉望秋上前與老者一陣低語後,清瘦老者用逼人的目光打量了陳風一陣之後,臉色不大好看地道:“你姓陳?對於老夫侄女的病情,你到底有幾分把握?”
“是的老伯,我叫陳風。”向對方施一禮後,寸發青年陳風苦笑著又道:“最少也要讓在下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清瘦老者目閃寒光道:“看是當然會給你看的,但老夫事先還是要跟你說清楚,以免得到時你不服,說我山莊欺人……如果真能讓老夫侄女重新醒過來,並至少康複七八成光景,我們山莊會給你黃金千兩的重謝,但如若你看了心裏沒那個把握,卻為了貪圖那千兩黃金,折騰半天地卻仍然無法讓老夫侄女有半點起色,那麼山莊地牢中,有的是人跟你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