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兒兩米高的窩窩頭型不規則石頭,一麵稍加打磨,刻著歪歪扭扭四個大字“中國之地”。四百多年前的一個下午,雲波緊張地等在一扇微閉的大門前,望著進出的年輕男女們進進出出,眉頭緊皺欲言又止。沿著走廊快速焦急地走幾個來回,終於鼓起勇氣,攔住一位過路的溫婉女子,在她疑惑驚訝的眼神中溫柔地問道,“同學你好,我可以借一下你的毛筆嗎?”,大門上幾個大字剛勁有力“教師資格證考試毛筆字考點”……
紅著臉歪著腦袋看了半晌,“醜是醜了點,將就看吧反正就那麼回事兒。嗯,好歹認得是漢字”。就算幾百年後不能成為證明“日本列島自古以來都是中國的固有領土”的曆史證據,至少可以增強磚家學者的炮轟火力,滿足**絲憤青的yy**。
冬日的海風被後麵兩排長屋穩穩擋住,作為領主的雲波在房間的分配和構造上已經開始享受特權。三排麵向海灣平行而建的長屋,他一個小屁孩兒毫不客氣地霸占了最裏邊兒的一排中間的一間,還奢侈墮落地在原木牆壁內側加裝兩層幹燥的木板。
火塘裏熊熊燃燒的火焰驅散無處不在的寒冷,新鋸木頭的味道暖洋洋的爐火,發育中的孩子本就嗜睡何況又山上山下地鑽了一天,一指頭彈開死皮賴麵來蹭床的旺財,在旺財的嗚咽聲和城鎮中心建設發出的叮叮咚咚聲中沉沉睡去。理不清頭緒的夢裏,仿佛又回到了支教的山穀裏,皚皚白雪,鐵皮的煤爐燒得旺旺的,學校的大門外天不亮就結隊而來的孩子……
迷迷糊糊醒來坐起身子輕微活動,骨節哢哢輕響抖掉幾天積攢下來的不安與疲憊。粗糙木門與門框的接縫並不嚴實,絲絲寒風吹過餘溫未盡的爐灰,讓隻穿件襯衫的雲波不禁打了個寒戰,猛地縮進被窩。一樓清晨的陽光照到床前,照亮空中緩行的微塵也照亮被雲波大動作驚醒的旺財。旺財毫無探險者鬥犬的自覺,以超越普通寵物狗的速度大風車般甩動尾巴衝著尚在迷糊的小正太就是一陣狂舔。
旺財:“汪汪”。
雲波:……
1555年1月4日,清晨,太島。雲波就這樣呆呆地看著,看著門前這幢古典歐美氣息濃重的三層洋房,不提傳統工藝手工製作海島環境,光就超過千平米的別墅室內麵積少說三千萬……“嘶……我的……我的”,擦把口水“都是我的……”。
城鎮中心終於建成了,這是一個偉大的時刻具有劃時代意義。此時此刻,故事的主人公——少而早慧的年輕領主,正全神貫注地凝視著,凝視著城鎮中心,凝視著修羅亂世,更凝視著苦海中掙紮哭喊的浮沉眾生。遠處山間飄嫋未散的霧氣,海平麵冉冉升起的紅日照耀著屋頂的紅色琉璃為整棟建築鍍上一層神聖的光輝,凝視未來的少年將軍,這是幅多麼美妙而肅穆的畫麵。當然,如果少年不用死命按住那條甩圓尾巴伸長舌頭往他身上蹦的大黃狗的話,畫麵還會更美一些。
少年的心性,立刻拋棄體溫尚在擁眠一夜的長屋搬進城鎮中心這看起來更加高大上的存在。而先前還死死黏著雲波不放的旺財,也蜷在壁爐旁溫暖的角落裏不聲不響地宣示著主權。
一人一狗在中心自帶的白胡子老頭兒(估計是管家,雲波沒問老頭也沒自我介紹)的引領之下,轉遍這座價值千萬的海濱別墅。
十餘米的城鎮中心,L字剖麵。一樓除了寬闊明亮的大廳和空空如也的倉庫,還有好幾間神秘封閉的房間,管家精心梳理的小胡子一抖一抖地介紹之下,才知道這是從遙遠的“那裏”傳送“可憐的羔羊”來到此地的房間;二樓是領主的私人住所,當然也有值班侍衛與隨從人員的房間;二樓之上是一座高聳著的堅固塔樓,塔樓中央安放著一門十二磅銅炮厚厚的油布掩蓋著死神的微笑,塔樓頂上倒掛著一口直徑一米的大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