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市井斜陽 長島來客急軍情(1 / 2)

[[[CP|W:210|H:140|A:C|U:http://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52/16/3420104635596943833652500570261.jpg]]]炎夏已過,涼秋將來。

柳綠嫣紅尚未褪盡,海風便吹黃了漫山的楓葉。從熱辣的夏走向豐實的秋,生機盎然的原野像正直韶華的婦人,豐腴誘人嬌豔欲滴。時光緩緩流過,秋深深的降臨了。秋風蕭瑟,帶來的不再是難得的涼爽,而是襲人的寒意。

夕陽西落的黃昏,遠處竜之嶽反射出彩霞萬道,映紅了漫天的雲絮,高聳的山脊,長島城的天守,還有願證寺古樸莊嚴的鬥拱飛簷。

咚……咚……,寺院傳出兩聲清澈的鍾聲,隨著秋風在整個門前町回蕩。解放了町外勞作終日農人。“啊~~寺裏的師傅們已經開始做晚課了,菩薩保佑,今天過得真快啊!”彥三郎輕鬆又嫌怨地籲了口氣,抬起頭往往天色,低頭看看辛勤一天的成績,消瘦黝黑的臉膛上泛起幾分滿足。輕輕捶打咯吱作響的老腰,荷起鋤頭跨上田壟。長聲招呼遠處還在磨蹭的兒子利吉,哼著古老小調,沿著尚有日照餘溫的小道,疲憊卻又穩實地回家。

忽聞道首一陣緊促的鑾鈴聲,夾雜著噠噠馬蹄,由西向東匆匆而來。彥三郎眺眼望去,隻見煙塵滾滾中三團棕色的影子如疾風中的雲朵,風馳電掣疾湧而來。這三騎來的好快!剛剛還在田野盡頭離著彥三郎站的地方少說二三裏地,轉瞬就到了眼前,嚇得他拚命拽倒同樣在發呆的利吉,恭恭敬敬跪伏於地,雙手疊起頭置於上。隻覺光影一閃,帶起漫天塵土落滿兩人一身一臉,“灰頭土臉”萬分形象。悄悄抬起頭來,暗道聲好險,還好沒敢走在路中間不然鐵定被撞飛。這個年月,武士老爺撞死個把農民可算不得什麼大事。

這片田的盡頭就到願證寺門前町了,城下町奉行官的管製向來嚴厲,平常時分是絕對沒人敢全速奔馳的。況且這三位武士老爺好像對這樣的速度依然不滿意,不停抽打著身下馬匹,要知道馬兒可是寶貴的財富啊。絕對發生了什麼大事!活到這把年紀的彥三郎有著自己的一套經驗,他敏銳的發現危險,“怕是又要打仗了……笨蛋!剛剛發什麼呆,居然都忘了行禮?要不是武士老爺過得匆忙,你個笨蛋死定了……”,邊說邊在利吉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腳,然後匆匆逃回位於山腳下隻有四麵牆壁卻要庇護五口人的家。栓緊門窗,早早躲進補丁層層的被子裏,好像這樣能夠讓這個看似精明的小老頭感到安全。

這一眨眼間騎馬武士便去了很遠,速度之快捷令人咋舌。馬行過速,無法看清武士的長相,不過從歪斜的靠旗上可以認出這一行三騎是長島西麵的服部武士,雖然塵土和著汗水遮蔽了大鎧的光澤,但三匹馬和三具大鎧本身就說明來者身份不容小覷。

三騎一路狂奔,直到十七八個城下町守備足輕在奉行官的命令下神色緊張橫槍堵在路口才使勁勒住戰馬。馬兒長途奔馳不得休息又突然停下,其中一匹不堪重負前腿一軟一聲嘶鳴轟然倒下,險些將背上的武士壓住。騎馬的武士顯然身手矯捷,擰腰蹬腿縱身一躍,堪堪躲過倒下的戰馬。即使這樣他也狼狽不堪,馬鞭脫手、頭兜滾落,自己也連著打了好幾個滾兒才勉強停下。

“少主!”,同行武士不等坐騎停穩便急忙跳下,衝向仍在**掙紮的少年,滿眼的著急與關切。

少年連忙掙紮爬起大喝一聲“區區小事,豈可驚惶!”,明顯處於變聲期的稚嫩嗓音,略帶嘶啞以及因疼痛而不自覺產生的顫抖,也無法掩蓋身為武士的驕傲與倔強。

稍微活扭傷的左手,斥退意欲上前攙扶的侍從武士,緩行幾步,“我乃猁浦城主服部友貞之子服部康貞,未曾通報貿然前來,望恕無狀!然軍情緊急,還請速稟證惠上人,服部一族危在旦夕,懇請援救!”

早在這少年墜馬之時治安奉行就認清了服部家的靠旗,即時揮手示意足輕解除戒備。本以為隻是服部家臣來使,陡然聽說眼前少年乃是服部家嗣子,一個激靈哪還敢怠慢。大聲命令仍在發呆的幾名足輕立刻接過來人的戰馬,然後兵分三路,一路到住所取來清水毛巾供服部康貞三人解渴洗塵,一路拔腳狂奔向願證寺彙報,自己更是滿臉微笑的幫這位服部家嗣子拍打滿身塵土,嘴裏念念有詞,“遠道而來一路辛苦,早就聽說服部一族盡出勇士,今日得見方知此言非虛……”。

未及三人清洗完畢,從禦坊出來的傳令使者就匆匆趕到。傳令的是正兒八經的武僧,全身上下除了兩隻眼睛都包裹在白色僧袍之中,扶刀的手上纏著念珠。一路疾行而來,雖匆忙卻不見一絲慌張。

“可是服部又十郎康貞當麵?!”為首的武僧人未到聲先到,一聲問詢中氣十足。

服部康貞還在兩位侍從武士的服飾下整理顏麵為拜見本願寺證惠做準備,一聽聲響,三人連忙站起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恭敬行禮,“猁浦城服部康貞見過下間賴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