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風起夜(第十章 扶風夜話一)(3 / 3)

想到這,她不禁緊緊地攥了攥手裏的玉簫。

簫名碧玉,通身翠綠得有如一截修竹。有極純的靈氣閃爍其上,這本就是千餘年前,一個修為已臻天靈境的鍛器士耗其畢生心血所造。據說在鍛造碧玉簫時,這柄天階靈器始終未能成型,是鍛器士的妻子不忍夫君功虧一簣,決然的以身投入煉爐裏為之血祭,碧玉簫才終得於問世。鍛器士的妻子生死的時候身著一襲翠綠的裙裳,天階元靈器向來就有著屬於自己的生命與情感,也許是感動於鍛器士妻子的一片熾情,碧玉簫也便選擇了女人裙裳的顏色以為紀念。在《天兵譜》裏第廿十七的位置分明記著:碧玉簫,形綠如竹,其情亦如竹,萬物有形於天地,因時俱有枯榮,永葆蔥翠而生機不墮者唯幽竹而已!無形物之於寰世,有類幽竹者,除情而何?是故情一念而起,一往而深,及至癡真處,豈為生死而束耶?簫之主人,鍛器伉儷,其身不解輪回幾度。滄海桑田,其塚亦不知所在,或山或水,更誰曾見得其殘碑耶?彼所遺世者,除簫外唯其情也,雖千年聞之也為涕下,使再千年亦不疑最涼薄人為之濕襟。嗚呼,江湖天兵曆數,然最慟吾心者,除泣血飲淚,餘皆不及此簫耳!

“碧玉簫,天兵譜第二十七位的存在,一曲情殤奏罷,據說聞曲之人少有能不為之嘔血,更多的竟都在聽曲之時便都心腸碎斷而亡,不得不說真是一柄殺人利器。當年斷雲城下,三百傲來國玄甲騎士一起送命,我也真是被驚住了的。一直想著,此生若是能聽上一曲情殤,到也不算白活。所以我很慶幸,有生之年,竟能得享,大公主為我獨奏。唯一擔憂的是,若是我真被大公主留在這裏,我家世子會不會遷怒於三公主,我卻是真的不知了……”

黑衣人仿佛看穿了蕭晚晴心裏所想,聳了聳肩幽幽地說著,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蕭晚晴咬了咬銀牙,卻是發不出聲來。的確,若是自己殺了他,晏潮生會不會為此遷怒夕顏,還真不好說。若是三兒出了意外,蕭晚晴知道,不僅暮雪不會原諒她,她自己也是無法原諒自己的。任何人都可以出事,包括自己也可以,除了暮雪和夕顏。聽著黑衣人居然以三兒的生命來威脅自己,蕭晚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但因為不得發泄,握簫的玉手更是用力,碧玉簫也感覺到了主人心裏的波瀾,這個素來以冷酷裝扮自己的女子,居然也會生氣,這讓它不免有些詫異。但生氣的女子不管冷酷與否,都是不好惹的。為了不殃及自己這隻被人拿捏在手的池魚,碧玉簫使勁的掩飾著自己身體表麵的靈力波動,不想讓主人感覺到自己是在與她對抗。如果它能夠有表情,現在指定是嘶牙咧嘴了,因為生氣的女子手中的氣力通常都不會很小,更何況這個生氣的女子還是個地靈境的高手。

黑衣人看著蕭晚晴生氣,居然挑了挑眉,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服之色,卻終被他強壓了下去,竟又是笑了。

“其實我很想與大公主一戰,隻是我這個人比較惜死,若是隻是切磋,我未必就不如大公主。”

“閣下敢一個人來扶風城阻我,卻說自己惜死,閣下難道不覺得可笑嗎?”

“嗯,我也覺得可笑,所以我笑了,大公主覺得可笑,為什麼還要生氣呢!哎,女人嘛,還是經常笑笑的好,生氣容易老的。”

黑衣人點了點頭,對蕭晚晴的諷刺竟很是讚同。這卻更讓蕭晚晴覺得可氣了。

“好,那我們便來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