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北岸連日來,卜已將大軍陳列在白馬津、延津兩大渡口,似乎要做渡河之勢。
但一連兩天黃巾大軍都陳師不動,皇甫嵩疑心大起,於是下令準備派軍前往範縣北側的倉亭津增援以備不測。可沒想到大軍還未開拔,東阿就出了亂子。
“東阿到底怎麼回事?”皇甫嵩大急,連忙追問。
“從出城的縣吏那兒得知,兩日前,縣丞王度接了一幫商人在府上飲酒,縣令棗袛也在。當晚縣丞與縣令不知因為何事,兩人大吵了起來,府衙上下都知道了。最後縣令摔了茶碗,怒罵著離開的。可沒想到第二天縣丞王度就反了,縣令也不知到哪裏去了……”
“為何今日才報?”
“王度帶軍四處寇略,西進道路全斷,趁著他攻城的機會才瞅機會離開來此的……”
皇甫嵩不等聽完,立刻喊道:“來人,傳我軍令……”
皇甫嵩安排完各處守軍事宜,親自率領一軍前往東阿平叛。
斥候也被皇甫嵩再次帶上,因為剛才對方有些事情沒有說清楚,一路上追問關於東阿棄城與攻城的事情。
一日之前,黎明時分,東郡東阿城……
城東北方向,天空啟明星正在發出耀眼的光芒,雄雞此時已經開始啼叫第三遍了。
突然城中一處濃煙滾滾,不多時濃煙處就起了大火,焦糊的味道頓時在城內彌漫開來。
“起火啊!快來人啊!府庫糧倉著火了……救火啊……快來人啊!”突然冷清的街道上,響起了急促的敲鑼聲,城中報更守夜人正在城中沿街跑著並不時地大聲呐喊著。
“大人,著……著火了……”報更守夜人看到一隊人馬從府庫方向而來,立刻上前報告,但當看到來人都對著自己怒目而視時,張著口後半句怎麼也吐不出來了。
“就你話多!去死吧!”
噗嗤一聲,報更人低頭看到一鮮亮的紅纓槍頭從自己身體洞穿了過來,悶哼一聲倒下了。
“把店鋪全部給我挨著清查……”
“是,縣丞大人。”
“叫我大將軍!不是縣丞!”
“是,大將軍。”
“快去辦事。等我們給大賢良師和卜已大方一個驚喜,哈哈哈……”
狂笑的此人,正是東阿縣丞王度。聽其話語之意,已經與東郡的黃巾大方卜已取得了聯係,要起兵響應了。
很快天就大亮了,而平日守城的官軍如劫匪一般砸開沿街店鋪,不顧店家哀求著強製拉走財貨。
而此時城中大戶薛房,正在帶著家丁轟趕公然闖入其府邸土匪一般的造反官軍。
“薛房。你今日出點血,也許還能給你留間房……”
“放你的狗屁!你們這幫匪軍,平日宰割我等,還有個說辭,今日卻公然搶劫!弟兄們,把這幫人給我望死裏打……”
造反官軍與百姓一時扭打在了一起,前來“取利”的官軍人雖多,但遠遠沒有百姓多,並且這些百姓不是普通百姓而是縣中大戶,平時都有私人武裝。官軍雖猛,但沒有撈到多少便宜,頻頻掛彩。
“族長,官軍馬隊來了……”
“撤!給我撤!”薛房看到氣勢洶洶的官軍馬隊,立刻組織族人撤退。
看到亂象橫生,聽到雙方的呼叫,城中百姓立刻就反應過來了,這是官軍造反啊!
響應黃巾大方卜已造反的東阿縣丞王度,看到城中平日如綿羊般的百姓今日卻變得如虎狼辦反抗激烈,即刻下令大軍開赴城外以避風頭。
王度大軍在城西不遠處駐紮了下來,時刻警惕著濮陽方向的動靜,並放出了人馬從倉亭津附近渡河向卜已求援。王度帶領的郡兵正是守在倉亭津渡口的大軍,是以渡河沒有壓力。
城中百姓看到王度等人出城離去,顧不得什麼,大都三三兩兩地逃出了城。得知王度帶軍在西側,眾百姓扶老攜幼向東部渠丘山奔去。不到一上午,東阿幾乎成了空城。
此時渠丘山山腳密林裏不時地就能看到一些逃難的百姓,東阿大姓人家薛房和族人也在其中。
這時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手拿著一把折疊扇向薛房等人所在地方走去了。
“薛叔,可有動靜?”
“是仲德啊!你來得正好。”薛房看到對麵走來的少年,立刻笑著招呼對方上前,“已經查明了。王度帶人在城西五六裏紮了營,窩在那兒不動了。漢軍大營方向還沒有動靜,應該還不知道這兒的事情。你有好辦法,就想想。”
“對,程立這孩子腦袋瓜好使。”薛房周圍的族人附和道。
程立向諸位鄉親父老一拱手,走到薛房跟前道:“薛叔啊!看來我們要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