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的閑適時光總是稍縱即逝,距上一次的聚會已經半月。
夏末已至,陽光也不再灼熱。院中那一池的荷花卻仍然開得熱烈,蓮花的清香在涼風的吹拂下,自池中一圈一圈的蕩漾開來,沁人心脾。
水榭裏,一個修長俊逸的背影透著幾分寂寥,幾分灑脫,深入骨髓的冷漠卻無半分顯露。
衛雨瀾那一身杏色的夏衫是遠在衛州的胞妹衛雨霏遣人送來的,衛雨瀾對於衣飾向來是不在意的,也無半分挑剔,今晨更衣時便換上了。
他拿著一張信紙端詳了許久,方籲了一口氣,“很快又要見麵了。”平平淡淡的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和可惜,卻並不濃烈,淺淺淡淡的,就如他的性情一般清淺。
信紙從他的手中飄落,一道輕風將它托起,旋即化為粉末。又是一縷輕風略過,轉瞬間便飄散不見
“風絮。”他低聲喚道,沒有束起的長發披散著,卻並不淩亂,遮住了大半張麵孔,神色莫辨。
遠遠站著的白衣侍女走了過來,低垂著頭,恭敬地行了禮。
“準備好禮品,明日啟程前往帝都朝見新皇並備好壽禮。”他隨意地吩咐道,那雙浸滿了漠然的雙眼望向窗外。在那一片瑰紅中有一抹素白,那是蓮池中唯一的一株白蓮。
衛雨瀾嗤笑了一聲,等到秋日到了,那些色彩鮮豔的紅蓮會漸漸褪色,變得蒼白而憔悴,倒不如那株白蓮,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本色。
隻是不知想到了什麼,漸漸斂了唇角譏諷的笑意。
一個人不管如何變化,本質總是不變的,即使最後連自己都忘卻了,但內裏總是不變的,即使如何的偽裝,哪怕最後迷失了,卻總會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他的麵上微微露出苦澀,就如同他始終冷漠的性情一般——不論是什麼都不如何在意的涼薄天性一般,他已經失去了所謂的情緒了。
即使他在別人眼中不過是性情較為冷淡罷了,但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自己,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漠然涼薄的本性,可明白了不過是讓他枉自嗟歎罷了。
枉自嗟歎?怕也是不會有吧!
1027年秋,舜寧皇駕崩,皇子安穆瑟即位,丞相田則佑告老還鄉,新皇力排眾議讓一位名不經傳的青年男子擔任宰相。
新皇壽誕將至,各州皆派遣使者前往帝都,朝見新皇並賀壽。
潛州使者為潛王第三子:路雲潛;明州使者為衛明王胞弟的獨子:明蘭啟;常州使者為常王長子:洛言賓;衛州使者為程淵候:衛罄櫟;景州使者為景王嫡長子:景元;殷州使者為殷王次子:殷天凡;定州使者為定王十三弟:魏衍寧;眠州使者為眠王長孫:餘留應。
衛雨瀾一路急馳,夜宿曉行,終於在慶典前抵達王域帝都。
人群攘攘,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