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之道正是武林中令人最是憚忌的道路,邪氣過重,絲毫不注意便是會心智渙散,導致逆血而流,暴斃身亡。
因使用者為以命相搏,因此,功力大若其前十倍之餘,刹時爆發,相搏者無論是誰,也定會功耗致死,兩敗俱亡。所以在江湖之中,運此功者少之又少,練就不精則是先前功力全廢,終生不得練武。練就幾率少之可言,幾乎為零。
這樣的道路與功力,無論怎樣來說都是絕對的不中算的。
那麼,采裳一定是瘋了!
采裳自己也認為自己瘋了。
她的四肢壓根不在她自己的掌握範圍之內。她所練就的“無言腰劍”竟不知為何替成了一切不合身的劍式,她想旋身而立,俯衝而下,給其致命一擊……可是全身就像是一個行屍走肉的傀儡一般,靈魂已然被抽空,所有思想都不能將大腦,將身體支配。
而她自己所看不到的是她自己所使的每一式狠辣至極,直攻要害,招招式式虛幻如夢,飄忽不真,捉摸不透,竟是如夢般美麗的舞劍!
蕭憶情以刀瀟灑絕美地破開她的每一式,可是都不是狠絕至極,以至於招招都留有後患,使采裳有反擊之力。
采裳見勢不對,立馬棄劍,直直地霹了一掌出來。
那一掌看似無奇,卻是以驚天之勢射出,直直截短了蕭憶情的速、勢、力、迫,而將其化做自己功力,反吸回體,又一掌再次射出。而這樣一掌,逼出了采裳全身上下三分之二的內力,卻又含有蕭憶情方才連守的招式之力,再加上化做魔般的招式——這下來說,都足以讓武林為之變動的詭異的武功,卻又說不出任何的此功的由來,相當是為飄忽不定,神搖不見。
但這樣的招式卻令采裳雙目失神,雙頰煞白,她隻覺三分之二的力射出卻不足停歇,全身上下的力氣,內力,功力以及血脈都在相繼射出,且永無止境。
她不由幾分憂心,萬分焦慮卻隻是無功徒勞,身體的一切氣力流失仍存在著——再這樣下去,非但氣血逆流,堆積心脈,充血漲斃!
她另一隻手狠命拉住那隻已失控的手,她想停止,她想停止!她想停止!
這是從未有過的生的欲望,那樣強烈有力,她隻聽見心在臉腔中錚錚有力地躍動。
蕭憶情顯然被所出功力所擊中,隻是沒有擊中要害,卻也傷勢不輕。但他掙紮著握住手柄,刹時間閃出幾個漂亮的刀花,直直都隻向攻不守的采裳而來。
“你的確不是阿靖!”他有些悲愴地顫聲道。
“有……招、招就出,你又何必如此!我不是舒靖容,僅是你的敵人——不必、必有所憚忌!”語未了,采裳猛然一側身,旋及收手,雙腳後蹬,竟踩上了牆壁,且遊走自如。
竟是飛簷走壁般的神功,這樣的神功已是難以煉就。因練時必然在樹杈上盤練,無論日曬風雨,定時練習,不可荒廢一日,不然便得筋脈盡斷,血崩而亡。而練時不能受外境幹擾,不可分亂心神,不然便會撩亂經神,從而走火入魔。此功魔是萬萬練不得的,後果定是嚴峻而殘忍。
蕭憶情知道這一點,卻也不由暗暗驚詫,但很快就被他那生時便是波瀾不驚的神態掩去,但此時,了的心變得更加堅定如鐵,冰冷如鐵,更加掩去那最為隱晦的一絲複雜的感情,確定了某件最為憚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