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偷換憑此情相記;
驛邊橋頭低眉耳語;
碧落黃泉紅塵落盡難尋;
回首百年去。”
琴音陡轉,歌聲改換,足下的步子也越發快,翦水雙眸睜開卻隻有空茫。像是看著何處,黑白分明的瞳孔內卻又分明沒有半點映像。
“鏡湖翠微低雲垂;
佳人帳前暗描眉;
誰在問君胡不歸;
此情不過煙花碎;
愛別離酒澆千杯;
淺斟朱顏睡;
輕寒暮雪何相隨;
此去經年人獨悲;
姍姍燕子去又回;
荼蘼花開無由醉;
隻是欠了誰,一滴朱砂淚。”
曲是好曲,歌是好歌,隻言片字便能勾走人心魄。隻是這其間蘊含的滄悲,卻是使得我在舞姿緩轉哀戚的同時,不經意落下一滴淚。
隻是欠了誰,一滴朱砂淚。
誰欠的是誰,誰是誰的非。情之一字,負載得幾道疤傷?
為何在這一舞中,我卻隱隱感覺有些重要的東西,正極快極快的流逝。那種痛失心愛之物的感覺,不亞於披一件薄紗立於冰雪之中,甚至,比之更甚。
冰雪,隻能冰冷我身;而此刻,我的心也仿佛冷徹。
濃鬱的佛手清香開始不受控製的逸散,我咬著唇,沉浸在哀傷的情緒中,難以自拔的翩翩起舞。就隻有這樣,仿佛隻餘我一人與天地共舞,那痛苦,才能被我狠狠丟出!
渺渺琴音止,微微歌聲停,台上起舞的人卻恍若未聞。轉身,甩袖,輕旋……仿佛永不疲憊。或許,這舞已不僅僅是舞,而是一名女子對於情的渴盼與恐懼。情鬱於舞,此舞,方才稱得上絕美。
撫琴的人望著她,目光驚豔;
賦歌的人望著她,神色癡癡。
主賓無聲,一道道目光落在台中的女子身上,隻覺得心底最淒美的回憶皆被勾起。並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一花,一葉,一菩提。
一人,一舞,一世界。
龍罙,我把我患得患失的情,係於你之心上。你能向我允諾,護它一世周全麼?你能向我允諾,許我一世相隨麼?你能向我允諾,讓你一世傾心麼?
如若不能,請不要怪我,我必當不再回首的離去。
我向來不喜歡那些婉轉,愛,便當愛的肆意瀟灑。藏頭露尾的感情,還是留給自己獨享的好!
莫負君,君莫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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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仿佛有人輕笑了一聲,“這倒是有趣。”
“你確定?”
“當然。”啜酒的響動後,低沉的聲音響起:“這花釀就快喝完,釀酒者,自是也要快些歸來。”這聲音隱含著笑意,隱含著不加掩飾的期待。“錦木,九世輪回將盡,你終是,要回到了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