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這人際關係日趨功利化、表麵化的時代,真正的愛情似乎越來越稀少了。有人憤激地問我:“這年頭,你可聽說某某戀愛了,某某又失戀了?”我一想,果然少了,甚至帶有浪漫色彩的風流韻事也不多見了。在兩性交往中,人們好像是越來越講究實際,也越來越瀟灑了。
也許現代人真是活得太累了,所以不願再給自己加上愛情的重負,而寧願把兩性關係保留為一個輕鬆娛樂的園地。也許現代人真是看得太透了,所以不願再徒勞地經受愛情的折磨,而寧願不動感情地麵對異性世界。然而,逃避愛情不會是現代人精神生活空虛的一個征兆嗎?愛情原是靈肉兩方麵的相悅,而在普遍的物欲躁動中,人們尚且無暇關注自己的靈魂,又怎能懷著珍愛的情意去發現和欣賞另一顆靈魂呢?
可是,盡管真正的愛情確實可能讓人付出撕心裂肺的代價,卻也會使人得到刻骨銘心的收獲。逃避愛情的代價更大。就像一萬部********也不能填補《紅樓夢》的殘缺一樣,一萬件風流韻事也不能填補愛情的空白。如果男人和女人之間不再信任和關心彼此的靈魂,肉體徒然親近,靈魂終是陌生,他們就真正成了大地上無家可歸的孤魂了。如果亞當和夏娃互相不再有真情甚至不再指望真情,他們才是真正被逐出了伊甸園。
愛情不風流,因為風流不過爾爾,愛情無價
朋友,青春,愛
沒有月亮,操場上卻也很明朗。晚風輕輕的、涼涼的。我慢慢踱著,想著今天收到的信。分手,這事實上遲早會來的分手。仿佛導演預先安排好的影視劇到了盡頭,我們的故事終於結束了。
高二文理分科後才認識燕君,因為我們分在一個班並坐在前後座位上。記憶中的她留著男孩一樣的短發,有一張小貓般可愛的臉,亮晶晶的眼睛,和現在一樣活潑,但比現在清瘦些。剛開始時泛泛的交往,見麵時打個招呼,平時說笑兩句罷了。一場莫名其妙的爭吵還使兩人好些日子互不理睬。
事情源於換座位,我被調至最後一排,不幸的是華珍就在我前麵。跟她說過一些話後,一位“暗戀她日久”(他的原話)並已認她作“妹妹”的男生大為驚恐,認為我是出於“近水樓台先得月”的目的調動位置,將對他構成威脅,於是他就向別人多次揭露我的險惡用心。一次我對華珍說笑了幾句,他義憤填膺地對燕君說:“看,那家夥發起進攻了!”身為華珍好友,燕君對我亦極為不滿,便借某次機會(忘了到底是什麼事)跟我吵了起來。旁邊一同學拚命勸我:“算啦,算啦,別鬧了。”我凶巴巴地丟下一句:“就當被狗咬了一口!”一昂頭走了,把燕君氣呆在地。
以後足有一個月兩人沒說過話,見了麵連招呼都不打。彼此大有不用鼻子哼哼已算很客氣的感覺。再以後我又換開座位了,華珍的暗戀者大鬆一口氣,我由此又恢複清白。燕君大約覺得誤會了我,一次見麵主動打了招呼,我們又恢複了淡淡的友誼。高三時我們的交往卻大大增多了。
整天是習題、講解、測驗,每天隻看課本、試卷、黑板,唯一的娛樂活動是每天不足七小時的睡眠,生活到了最單純最缺乏色彩的時候,一切為了高考。就算底下有再多暗流洶湧,表麵上也得靜若死水。這就是高三,至少是我的高三。我自覺推遲了回家時間,傍晚五點五分放學,我一定要堅持六點鍾才回家,可敬的媽媽做好香噴噴的飯菜等我。每次教室裏人頭漸少,往往最後隻剩下我一人。這時寂寞與驕傲齊生,讓自己好一會激動。大家都在盡力而為。燕君數學不好,我常見她對著練習題發怔,便主動幫幫她。燕君很高興,也常拿著題目來問我。無意中發現,她竟然也成了“黃昏留守者”,和我比賽似的堅守陣地。除了解答一些題目外,我們往往一句多餘話都不說,沉默著坐在一個教室,又沉默著各自離去,直至有一天我不想再這樣沉默地離開,頗有些不是滋味,便輕輕問了一句:“燕君,回去了吧?”看來有些驚訝的她接受邀請,第一次和我一起回家。路不長,從學校到分別的十字街口,其實隻有四分鍾的路程。但年輕的朋友們,你們應該知道:十八歲的男孩是怎樣為有一個女孩結伴歸家而高興甚至驕傲,尤其是在那樣枯燥乏味的日子裏。有一天,夕陽將西天的雲彩燒得一片瑰麗,大道兩旁粉紅色的鮮花也連成一片豔麗的雲彩,我們不自覺地下車,夕陽將身影拉在一起。不知是不是因為美麗的斜陽,燕君的臉紅得好可愛,那樣天真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