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一定是在做夢。
夢裏的她,身著淡粉色的長裙,走在不知道通往哪裏的路上。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而手上,還拿著一塊看起來很精致的糕點,吃的滿臉都是。
樹上盛開的花彌漫著淡淡的香,四周美得有幾分不真實。
不過她想,既然是夢,不真實就不真實,反正,這隻是一個夢而已。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似的。
她繼續向前走,不過說是一條路,卻也不盡然。
畢竟,她此刻所走的“路”,隻是被像她這樣不足五尺的小孩亂跑所踏出來的一條路。
拖著母親硬要她穿上的厚重長裙的裙擺,她費力的隻手拿著糕點舍不得丟,另一隻手,去隔開擋著自己路的藤條。
據說,這裏是冷宮呢!
可是什麼是冷宮?這個問題,對於她這樣一個不過年僅五歲的小女孩來說,有些難以理解。不過她並不在意這些,因為眼前的事情,讓她有些為難。
因為隻有一隻手為自己開路,好不容將自己肥肥胖胖的身子擠進灌木叢中,卻沒想到,剛往前挪了幾步,就卡在那裏。
若是想要繼續往前,非要兩隻手一起,可是……
手中的糕點才吃了一半,她有點舍不得唉。
怎麼辦?
就在她為難的時候,一個哀傷的歎息聲從不遠處飄了過來。
“唉!”
她怔了怔,眨了眨圓滾滾的眼睛,思索片刻,閉上了自己的嘴巴,安靜的呆在灌木叢中。
母親說,在這裏絕對不能亂跑,如果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姑婆會很生氣的。她不知道什麼是不該去的地方,隻是知道,自己剛才正和小夥伴們一起捉迷藏,如今藏在這裏,也算是安全。
隻是,到底是誰在歎氣呢?
終究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好奇心本來就大,隻可惜灌木叢不單遮住了別人看她的視線,也遮住了她看出去的視線。
潺潺溪水的流動聲,和著那令人傷感的長歎隨風飄入她的耳中。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在這裏歎氣嗎?”是一個好聽的男聲,她覺得那個聲音好溫柔,就像爹爹的聲音一樣溫柔。
“你終於來了!”歎氣的女子似驚喜似埋怨的道:“你怎麼這麼久才來,不知道人家等你很久了嗎?”
男子抱歉的道:“剛才被一些事情絆住了,讓貞兒久侯了。”
名為貞兒的女子搖搖頭,發髻上的珠釵晃了晃,映著陽光,甚是明亮。她笑了笑,唇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子謙,我……”貞兒微微蹙眉,突然轉過身背對著子謙,低聲道:“我決定動手了。”
“什麼?”子謙聞言臉色大變,一把抓住貞兒的胳膊,強迫她麵對自己,道:“你瘋了嗎?”
“我瘋了?”貞兒眼中噙滿淚珠,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我是瘋了,從我的孩子死的那一刻起,我就瘋了!”
聽到貞兒提起孩子,子謙怔了怔,苦澀的道:“貞兒,抱歉,都是我的錯。”
貞兒搖搖頭,道:“這怎麼是你的錯呢?你也不希望孩子有事,可是……”如果不是因為發生了那件事,她會與子謙一輩子相守白頭,曾經她也一直都堅信他們會那樣,可是如今……
“我答應過姐姐,要幫她保住她的孩子,可是如今……”
“那麼,你準備怎麼做?”沉吟良久,子謙無奈的問。
“我……她不是懷孕了嗎?”貞兒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恨意,身子也輕輕顫抖起來,“她害得我沒了孩子,我豈能讓她的孩子平安的來到這個世上?”既然她的孩子沒有了,那麼那個女人的孩子,也要為她的孩子陪葬!
看出貞兒眼中的恨意,子謙忍不住道:“貞兒,就算是她有什麼對不起你,可是她的孩子也是無辜的,如果你也害了她的孩子,那你和她當初害了咱們的孩子,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