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對文學的癡愛與真誠——作為文壇風景的朱向前(1)(2 / 2)

這樣的文章自然會在軍事文學園地內外造成影響。它們也果然造成了相當大的影響。不關注這道新的風景線是不可能的,他已經不是在闡釋什麼而是在揭示什麼,不是在述說而是在挑戰了:將你過去心目中的軍事文學風景線打破,重新給予你一道新的、更為幽深的風景。朱向前最初可能沒有想到,他自己獨辟蹊徑朝前走,最後卻碰觸到了一個帶根本性的話題:我們到底有和可能有什麼樣的軍事文學?

於是就引起了爭論,而爭論本身就是有益的,透過戰場上淡淡的硝煙,我們聽到了不同聲音。這種聲音越多,越響亮,對傾聽者和軍事文學就越有利。這就是文學批評的魅力,而首先也就是朱向前的魅力。

朱向前大概樂於欣賞這樣一幅落日餘照下硝煙彌漫的論戰景象。唐吉訶德也許不喜歡與風車作戰,但他喜歡自己那副橫槍躍馬立於茫茫荒野滾滾黃沙之中的鬥士形象。假若如此一副形象還引來了更多的唐吉訶德投入戰場,畫麵就更好看了。我們當然欣賞這些遊弋於文學荒原上的大俠圍著一架風車廝殺,他們一個個都是我們欽慕的高人,這些文學的唐吉訶德的廝殺不但讓我們看到了一幅落日餘照下黃沙彌漫的戰鬥場麵,還正實實在在地將人們對中國軍事文學現狀與未來的思考帶進一個嶄新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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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並不是朱向前的魅力的全部。真正讓我們吃驚的、能長久引起我們興致的是另外的東西:是作為評論家的朱向前對於文學的持久的癡愛、激情與真誠。

我和朱向前相識是在我的第一部長篇小說《癡情》的討論會上,那還是1989年的初春,他關於作品的激情澎湃的發言是精彩的,令人動容的,但真正令我異常意外和驚訝的還是這位名叫朱向前的評論家對於這部書投入的感情與思索深度甚至超過了我自己。他並非對你本人情有獨鍾,他關注的隻是你的作品令他心動之處,是軍事文學乃至於——擴大一點說——當代文學的發展本身。

這樣一位評論家居然也沒有引起我結一下的願望。此後數年間我們基本不通音訊。直到1995年我的《穿越死亡》出版,要開討論會,寄一本書給他。他竟一口氣讀了兩天,什麼事也不做,讀完後激動不已,馬上到處打聽我的電話,打聽到了就給我打電話。這個電話整打了兩個小時,他激情澎湃地說,我激情澎湃地聽。以後他就到處打電話,向別人推薦這部書。我又一次驚訝地發覺,他對這本書投入的感情與思索有可能再次超過了作者。這樣一個人,如果還不能激起我們結識的願望,那什麼人還能讓我們產生這種願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