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青年在一座有十八層高的大廈陽台上,此時他正坐在陽台水泥護欄上。這青年低著頭,因此看不到他的模樣。他低著頭從這裏看向了樓外的地麵,一種恐懼的感覺便油然而生。那種無助心驚的感覺便像他這二十多年的經曆一般,懦弱膽怯無能。而此刻他決定做的,是這一輩子他覺得自己最有勇氣的一件事,從這裏跳下去,從此了解自己平庸的一生。
讓他還猶豫不決的是內心那種與生俱來的膽怯懦弱,他又想到自己如果自己死了,會有誰會替自己感到悲傷呢?那似乎除了同自己一般平庸、讓自己厭倦的父母外,再沒有誰了吧!那個自己喜歡的人?她似乎連自己的名字,也忘記了吧!
想到這,青年再興不起一絲在這片藍天下存活的樂趣。他緩緩站了起來,站在了護欄上,不敢再去看那樓下,因為怕又失去了這輩子唯一一次的勇氣。
忽然青年嚇了一跳,他察覺有一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便站在他身旁。他轉過頭,便見到一個右手握著拐杖的侏儒立在自己身旁。這侏儒身高隻來到青年肚臍,身上穿著臃腫誇張的茄紫色小醜服,臉上塗滿白色的油彩,那厚大的嘴唇塗得豔紅,那細小如黃豆的眼則塗著一圈如黑眼圈般深厚的黑色眼影。
這侏儒見他驚訝的望著自己,便咧開嘴露出潔白如他臉上那白油彩的牙齒,發出了一陣尖銳得想金屬拉鋸的笑聲,他笑了一陣,然後道:“既然你決定放棄自己的性命,不如跟我做個交易。”
“交易?”青年疑惑道,然後他轉而問道,“你什麼時候上來的?”
小醜侏儒也不回答,反問道:“既然你都要死了,還在乎自己的這點疑惑幹嘛?”說著,他伸出自己握著拐杖的右手摘下了自己頭上的黑色高筒帽,然後又將自己同身軀相比較為修長的左手臂伸進了帽子裏。青年看著他神情古怪的摸索著那高筒帽,然後這小醜侏儒似乎摸索不到,最後竟將整隻手臂都伸進了同他腦袋般瘦小的高筒帽裏。
青年一時驚訝的想著,這到底是魔術,還是魔法。而侏儒已經從高筒帽裏伸出了自己左手,而他左手裏還多了一件類似出土文物的古樸羊皮卷軸。
侏儒把高筒帽放回自己禿頂的頭顱,然後對著卷起的卷軸吹了口氣,那古樸的卷軸便自動攤開。他將卷軸遞給青年,然後道:“在上麵劃個血印,交易就完成了。”青年疑惑的接過卷軸,見那上麵工整的將一行行他看不明白的符文用血紅的字跡勾勒出來,他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侏儒。
那侏儒搖搖頭,有些不耐煩的道:“讓你簽,你就簽了吧,隻要簽了,你所要的一切,在那個世界都可以達到。”
青年聽到這話隻覺可笑,輕蔑道:“不知所謂。”
侏儒再次搖頭,道:“一個想死的人,難道連劃破手指印個血印的膽量試試都沒有嗎?你果然是個孬種,果然還是早點死掉算了吧。”
“給我閉嘴。”青年竭斯底裏地咆哮道,他恨恨看著侏儒,然後將自己的右手食指放進嘴裏,大力咬了一口,那五指連心的疼讓他近乎又要落下無能的淚水,不過這次他終於忍住了。他從嘴裏伸出那已血肉模糊的右手食指,然後在那卷軸上狠狠劃了一筆,最後將卷軸遞給侏儒道:“現在呢?”
侏儒小心翼翼收起卷軸,再次咧開嘴啟開那潔白的牙齒,然後道:“現在,你可以死了。”
青年一時錯愕,還沒容他做出反應,他隻覺有人狠狠在自己背後推了一把,他便朝著陽台向外摔了出去。
青年感覺撕心裂肺的痛在全身爆發,他躺在了冰冷的地麵上,嘴裏虛軟無力的呻吟著。不知疼了多久,他才有些清醒,然後睜開眼睛,映入眼前的天際,是駭人的血紅色,沒有日,沒有月,混沌不清。他望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又轉動著脖子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身上沾滿的血汙。然而還沒容他思索自己的境遇,他便發現了四處竟皆是亂七八糟的屍體,將他所在的地方團團圍攏。青年先是露出一陣驚愕,最後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自言自語道:“我是死了嗎?這裏就是地獄嗎?。”
然而,還沒容他再做什麼猜測,隻聽一聲咆哮從遠而來道:“小心。”
青年沒來得及反應,忽覺天際有什麼巨大無比的東西似隕石般俯衝而來。他錯愕的抬頭,隻見一陣黑色的火焰如激流般,夾雜著陣陣颶風從天際撲向自己。他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危難之際似乎身體裏有什麼忽然如激流般衝刷而出,他隻覺自己便這一陣激流衝刷的無比舒爽,本能的就朝一旁土地滾動。他撲到了一旁,卻聽一陣震得自己耳膜發響的聲音傳來,他眼睛瞪圓,驚恐的望向天際,那聲源的製造者,呐呐的說了吐出了一個字:“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