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解頤回到家,開電腦掛上扣,然後去洗手做飯。他下班後開著車先去了趟菜市場,把車停在路邊上,一個人在菜市場裏轉了一圈。日已薄暮,菜都不怎麼新鮮了,他於是隻挑了一條大而肥的鯉魚,想著回來給程臻做他最喜歡的糖醋鯉魚吃。他彎著腰挑魚的時候有個買菜常碰上的老大媽跟他搭訕,說又下了班來買菜呀?大男人肯下菜市場真不容易,這年頭這麼疼老婆的男人可不多見咯。他聞言,淡淡的笑笑,露出一側臉頰的笑渦,輕聲回道,他工作忙,家裏事情主要是我擔著。
這話說的沒錯,他跟程臻在一起四年,同居兩年,他從來不曾管過家裏的事情。從買菜做飯洗衣到換燈泡、修馬桶,統統是顧解頤一人經手。
為這事,顧解頤沒少跟他鬧過,不過鬧罷一個人的時候反思一下,覺得也不怪人家。怪隻怪自己賤。當初程臻明明白白地跟他說過,顧解頤,我跟你在一起可以,但是我不愛你。不過我會對你負責,隻要一天你不放手,咱倆就在一起一天。
顧解頤想,好啊,那我一輩子不放手。看是你先愛上我還是我先不愛你。
隻是那時候的勇氣和自信早就被日子磨得一幹二淨。現在如此過著,不過是雞肋而已。懷抱著那麼一點點的願望不肯丟棄,似乎早已成了習慣的姿態。如何讓他一時之間矯正過來。
飯做好了,顧解頤擺好碗筷,看了看掛鍾,也沒想著給程臻打電話。他摘掉圍裙,坐回了電腦前。
「小米粥:解頤大大!在不在?」
「為君一解頤:嗯,什麼事?」
「小米粥:是這樣的,這周末是我家清風傻媽的生日,我們給他籌備了個歌會,求大大臨幸!求獻歌!」
「為君一解頤:。。。。。。」顧解頤托著腮勾唇笑了一下,不知嘲笑的是這個不知事的小丫頭還是自己。他跟清風朗日,路人而已的關係,硬要說,多年以前還可以算情敵。不過或許人家根本不屑於跟他做情敵,清風朗日可是程臻心裏的白月光,他顧解頤充其量隻是牆上的蚊子血罷了。圈裏混的都對他仨那點破事知道的一清二楚,當年也是生生地鬧了一場血雨腥風。
「小米粥:大大不可以嗎?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顧解頤忍不住惡毒地揣測了一下,這個丫頭是不是清風朗日派來故意看他笑話的。這幾年兩人從未正麵交鋒過,也根本不用正麵交鋒,他一早就輸給了清風朗日。他又笑了笑,想想自己周末的確是沒什麼事,於是回道
「為君一解頤:好吧(∩_∩)」
「小米粥:撒花~有嘎達~~謝大大!」
這時候門響了,顧解頤從桌前離開,走到門邊給那人放拖鞋,順道又自我嫌棄了一番。
沒辦法,多年賤慣了,養著他的胃照顧著他的人,就是現在不怎麼想跟他過了,還是改不過來。
“回來了。”
“嗯。”程臻自然地把脫下來的大衣交到顧解頤手裏,顧解頤拿著大衣愣了一會兒,看著程臻邊往裏走邊解著袖口的身影,有些微晃神。
說起來程臻也不愧是當年的校草網上的大神,哪怕奔三了,依舊身形挺拔端正,肩背開闊平整,眉眼間浸染了風霜,反倒比前幾年更添幾分味道。
大概是分手的念頭在心裏轉久了,近來顧解頤常常會想到過去。那時候兩人畢業後剛剛同居,也著實甜蜜了一小段時間。雖然是他顧解頤單方麵的甜蜜,但現在回憶起來,跟心裏的酸一比較,愈發甜的黏膩。那時候早上出門,顧解頤都會站在門邊幫程臻打領帶,細白的手指撫上他胸前暗色的花紋,然後被那人捉住下巴低頭吻上一會兒。顧解頤笑著目送他下了樓梯,這才回到房裏收拾碗筷準備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