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仿佛有磁性,似乎能夠穿透時空,既令人敬畏,又令人沉靜。蓉兒心中疑惑,大門緊閉,莫非宗主能夠隔牆視物?繼而又感到好笑,宗主老人家的境界豈是自己可以揣度的!她努力地勾勒著宗主的形象,高大儒雅,玉樹臨風……。
正在胡思亂想,大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個童子做了一個跟我來的手勢,穿過大堂,七拐八拐,把蓉兒帶到了後麵的一個廳堂中,轉身退去。
蓉兒剛從外麵進到大廳裏,光線昏暗,隱約看到坍台下有一個矮小如侏儒的身影,背對自己,端坐在莆團上,還未等她開口,那人便懸空緩緩轉過身來。
蓉兒看到的是一張猥瑣的麵龐!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人的豁嘴,上唇深部過長的二顆大板牙,毫不客氣地壓迫在還算正常的下唇之上,仿佛上下壓扁的南瓜一般的麵孔上,有一雙花生米大小的小眼睛,精光四射,一個偏小的朝天鼻如同一塊柔軟的泥巴被人拍擠在在麵龐中央,又被用樹棍戳出了兩個小孔。
“您、你你、你是?”腦海裏瞬間出現老鼠、兔子、水獺、老鷹交替的畫麵,蓉兒認定此人一定是宗主的下人。她定了定神,問道:
“老人家,蓉兒打擾了,請問宗主老人家在嗎?”
突然一陣刺耳的如同金屬摩擦一般的笑聲從那人的喉嚨裏發出,刺得蓉兒的耳膜都有些疼痛。
“蓉兒,你入本宗有十好幾年了,竟然連自己的宗主都不認識!唉,宗主之過啊,怪不得你。”說話的聲音和在門外聽到的一樣!
蓉兒一個激靈,“噗嗵”一聲跪下:“蓉兒拜見宗主!”可心裏邊卻無法把宗主說話的聲音和他的模樣、笑聲揉合在一起,這些元素完全是應該分屬絕然不同的兩個個體啊。
“坐下說話吧!”
蓉兒規規矩矩地跪到身前的蒲團上。
“在宗門附近遭人伏擊?“
“是的!”蓉兒點了點頭。
“可清楚對方身份?”
蓉兒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一遍,並把南峰王天英他們的猜測也說了,宗主聽後笑了笑,道:“有些心急了。”
當他聽蓉兒說青鱗鷹帶回來一個小不點時,頓時眼睛一亮,馬上興奮起來,右手一揮,雙眼變得迷離起來,似乎看向了虛無縹緲的遠方,看著看著,喉頭裏再次傳出刺耳的笑聲,一坨口水“啪!”地落在身前的地麵上,竟然毫無覺察,倏地立起身來,圍著坍台轉了起來,邊轉邊搓著雙手,嘴裏邊念念叨叨:“嗯嗯,好東西,好東西,莫非是傳說中的乾坤丹?隻是火候還不到,哈哈,若服了此丹,何愁……”
他突然停了下來,目光看向蓉兒,止住了話頭。顯然有些大喜過望,得意忘形,忘記了麵前還有蓉兒的存在。
“你以後負責暗中照顧這個小不點,不要出事,便是大功一件。今天的話不得對任何人提起。”
“遵宗主吩咐!”被剛才一幕驚得目瞪口呆的蓉兒如大夢初醒,慌張地點了點頭。……
蓉兒的腦海一片轟鳴,稀裏糊塗地返回北峰。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來的,腦海裏完全是宗主近似瘋癲的舉止和那些話語,宗主高大的形象在她的心中崩塌了,那個可愛的小精靈,雖然接觸短暫,但蓉兒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他了,多可愛啊,可是……,蓉兒打了個冷戰,不敢往下想。
陳天河見她神情恍惚,與走之前判若兩人,心中疑惑,卻並未開口,隻是用關切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自入宗以來,陳天河待蓉兒如同父女,蓉兒第一次在陳天河麵前表現了沉默。
待了一會,蓉兒突然問道:“乾坤丹是做什麼用的?”
陳天河怔了一下,笑著回答道:“那是一個傳說,便是老宗主可能也僅僅是聽人說過吧。據說此丹並非此天地之物,乃是來自天外,天地間僅存一枚,十分難得,有緣食之,即可成仙,說得神乎其神。我也隻是聽說,並不知道真假。“
說著,陳天河似乎意識到一點什麼,雙目炯炯盯向蓉兒,蓉兒躬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