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羅爺仰首大笑，“我就說，什麼事能瞞過任何人，卻怎麼也瞞不過你小許的眼睛———不過，保密，保密……”
“哈哈，”許賽琴也大笑起來，“當然要替羅爺保守這個秘密，不過，我也有個秘密，不知羅爺可願意聽？”
“哦？！”
“是關於———”許賽琴嘴湊到羅爺耳旁，小聲說，“是關於你孫子，皮皮的……”
“什麼？！”羅爺驚得站起身來，桌上杯子裏的水灑了一地。
4
一位孕婦，坐在繽紛晚霞中。
懷孕的女人，其實是最美的，那種恬靜，那種處事不驚的安詳……再加上那五彩的、柔和的晚霞，就組成了一幅最美的圖畫。
一輛奧的A8緩緩停在孕婦身後。
許賽琴從車裏走出來，微笑著站到孕婦身後。
“湘芸。”許賽琴輕輕喊那位孕婦。
楊湘芸回過頭，想要站起，許賽琴忙按住了她。
“你安心坐著，我陪你。”
說著坐到楊湘芸身旁，凳子有些灰塵，許賽琴毫不在意。
“幾個月了？”許賽琴輕輕扶著楊湘芸隆起的肚子，微笑著問。
“六個月了。”
“恭喜你，我也……替你們高興。”許賽琴眼眶有些泛紅，她好久沒這麼激動了。
“謝謝您，”楊湘芸也很激動，說完感謝，她覺得需要補充點什麼，於是，她又說，“孩子，是杜宇的，我和南飛，其實什麼事也沒發生。”
“我知道，”許賽琴說，“我早就知道了，以後，有什麼打算？”
“如果可以，”楊湘芸說得很慢，“如果可以，我想留在錢阿姨身邊，等杜宇回來。”
許賽琴點了點頭，她尊重楊湘芸的決定。
她知道，楊湘芸對於錢依彤意味著什麼，雖然杜宇不是錢依彤所生，但，杜宇是杜柯的兒子，杜柯這輩子，隻愛過錢依彤一個人，在杜柯心裏，早已將錢依彤當作了自己的女人。
“對了，許姨，”楊湘芸的目光有些惆悵，“杜宇從沒跟我講過他的母親。”
“死了，死好多年了，”許賽琴看著城市那頭燦爛的晚霞，“我們剛回城的那幾年，城裏連續遭遇洪災，有一年，他母親不幸被洪水衝走了。”
“謝謝您。”楊湘芸說。
“謝？”許賽琴不大明白。
“杜宇說，是你們把他撫養成人……”
“唉。”許賽琴不禁有些心酸。
“還有很多事，你要聽嗎？”許賽琴歎了口氣，問。
楊湘芸看著慢慢墜下的夕陽，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母親被洪水衝走了，他父親卻救了一個人。”
“誰？”楊湘芸的語速很慢，她每說一句話，都仿佛是在作一個艱難的決定。
“救了個三歲的孩子，那年，杜宇六歲，我兒子南飛四歲。”
“哦。”楊湘芸的表情很淡然，仿佛在聽一個不關她的故事。
但是，誰又能真正明白她的心情呢？
“那個孩子名叫皮皮，他還有個跟他是龍鳳胎的姐姐。”
楊湘芸未說話，她的眼裏，全是繽紛的晚霞，和落下的夕陽。
“杜柯從水裏撈起孩子後，孩子已經昏迷了，是你燕伯伯救醒過來的，後來，杜柯消失了，連同那被救起的孩子，而他自己的兒子杜宇，卻扔下給我們。”
楊湘芸依然默不作聲，夕陽已徹底墜下了，那五彩的晚霞，也在逐漸飄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