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草長鶯飛懵懂稚子(1 / 2)

蝴蝶翩翩起舞,化冰的溪流也匆匆而去,一轉眼大地上又盛開了個五彩繽紛的春天。

村子裏的牛兒已經早早便吃光了人們貯存的草料,此刻正晃悠悠地被人們牽去原野享受青草。

牧牛人往往是懷著對牛的敬意,牽著牛走向綠油油之原野。他們也許會對慢悠悠走路的老黃牛罵上幾句,但那絕不是發自肺腑。舉目望去,眼中荒蕪的田地正待一代代不知疲倦的黃牛們去開墾。

言小歌此時還是一個小小的牧童,清晨還未睜開朦朧的睡眼,就被娘親憐愛地叫起了床,並被給予手中勤懇的老黃牛的繩。

“言兒,你把牛牽到你大伯家田地對麵的山腰裏,那裏的草比較鮮嫩。”娘親的話還在耳邊,七歲的言小歌已經晃晃悠悠和晃晃悠悠的黃牛在路上了。過河的時候老牛強在那裏不肯走,小歌怎麼拉也拉不動。三叔正好從後麵過來,開玩笑道:“小歌啊,你家的牛兒口渴了類。”

不遠處傳來了越來越近的孩童嬉笑聲,原來是村裏的小牛倌兒們都聚在了一起:有小歌最好的朋友莫大勇、還有那個甜美的女孩兒寧寧。小夥伴們把牛兒放任到一旁吃草去了,隻要各自的牛不起衝突打架的話,他們也自顧玩的很開心。

不久,就能遠遠地看到青色炊煙嫋嫋地上升、變淡、直至在藍天白雲間緩緩消散。繼而就能聽見誰的娘親,隔著河流、隔著樹木、隔著青山在溫情地呼喚。

孩子們不約而同地跳起身,牽著自己家不情願的牛散了。末了,大勇悄悄跟小歌耳語道:“昨個我跟爹發現了個特別好的地方,下回放牛的時候咱去瞅瞅唄。”

小歌不好意思地問他道:“咱能帶寧寧嗎?”

大勇爽快地回應他:“能!”

小歌高興地回答道:“成!”

過河的時候,不待牛兒強強地提醒,小歌便早早把它牽到水淺的地方道:“喝吧。”牛兒不忘嗅他一下,小歌咯咯地笑了,牛兒自己顧著咕嚕咕嚕的喝起來。

娘親接過小歌手裏的牛繩,把牛兒拴在牛棚的柱子上。父親正擺弄趕早市買的耕具,見小歌回來便示意他過來蹲下。他輕撫他的頭,看著牛兒鼓囊囊的肚子道:“咱小歌現在真能幹,趕明兒跟先生好好喝點墨水,考個功名也讓你娘開心開心。”

娘親笑著喊他們道:“你們父子倆趕緊洗手吃飯吧。我要是稀罕那些東西,會隨你來這恬靜的山村?”

簡單地吃過早飯,父親便牽著牛、背上耕具上田間去了。一邊走一邊跟隔壁的張大爺互相祝福對方有個好收成。小歌也辭了娘親,跟大勇他們一起去了村頭的先生家。先生用過早餐,恭恭敬敬地洗了手在拜聖人。夥伴們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等先生拜完了才上去見禮。

在小歌看來,學堂上的時間總是極快的:他喜歡聽先生講東西,或通俗易懂或玄妙之極,盡管隻是聽著而已。美中不足的是,時間每每都不經意間過去了,總感覺聽的不過癮。後來慢慢便懂了,那便是先生說的:“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不舍晝夜。”

有道是:三月鮮花依次開,垂髫小兒牧牛來。若問何如聖賢書,有人歡喜有人怵。

小孩子天性裏,大概就沒有什麼比自在玩耍更開心的事情,所以大勇每每隨先生讀書的時候,隻覺頭昏腦漲渾身不自在。

其父打了也罵了不見絲毫起色,遂眾人調侃間無奈道:“隻怕這孩子一輩子就是勞碌奔波的命,隻念他隨著先生識得自己的名字,不是睜眼瞎罷了。”

小歌和大勇原是極好的朋友,模糊間似乎知道夥伴受辱了,學著先生的口氣不忿道:“若與兄相知,隨你奔波他百年又如何!”

眾人都笑了,大勇也撓著頭“嘿嘿”傻笑起來。先生也在一旁,鄭重地對小歌道:“男兒一言,擲地有聲,你需記得今日話語。”

小歌恭敬道:“謹遵先生教誨。”大勇在一旁呆的膩了,拉著小歌要去玩,遂辭了先生和大人。一雙小男兒歡快著跑開,依稀可聞後麵大人們爽朗的笑聲。

中午午覺過後,便輪到耕牛進食了,這是萬分馬虎不得的事情。家裏大人往往有瑣事不得不處理的時候,牧牛的責任便無懸念落到了孩子們的肩上,甚至單親家的寧寧更是如此。

一個小女孩兒,跟男孩子們一起上山去牧牛,總讓人心裏沒有來由生出疼愛。

耕牛被先人們馴養了千萬年的緣故,倒也不至於隨意野性大發就跑開。夥伴幾個安頓好牛兒吃草的地方,就密謀往大勇口中“極好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