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的,石應龍並沒有惱怒或者勃然變色。因為,在他的耳朵裏,實際聽到的,是佘思思溫柔的哀求,“幫我摘一個嗎?幫幫我嗎?”他仰著頭,看著綠葉紅果,他的雙眼,再度一片赤紅。
心頭,那微小的一點清涼,消失了。
他輕輕擺脫了少女的手臂,走到了那棵大樹的下麵,然後,甩掉了自己的鞋子,手腳並用的,開始向上爬去。他的眼中,隻有那紅彤彤的果子,他的心中,覺得果子分外的甜蜜,好像他曾經吃過無數次。
他渴望再次吃到那樣的果子。甜美,一口咬下去,沙沙的,滿嘴都是甜蜜的汁液。還有溫軟的果肉。他甚至於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內,全是對紅色果子的渴望。他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吃過那麼一次,然後,身體記住了它。
石應龍爬的很快。一個原因是他小時候沒有少爬醫族的大樹,另一個原因是,那棵看著十分高大的大樹,其實真的很好攀爬。他一路向上,似乎已經忘記了大樹下麵,站著一位身穿黑色長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仰著頭看著他的身影。她的嘴巴長得大大的,雙眼的瞳孔在不斷的變幻,一會兒是綠色的豎瞳,一會兒是少女星辰一般的眼睛。她看著他,隻有她的臉龐沒有任何的變化,看著像是一位微笑的姑娘。
樹葉嘩啦啦的響著,似乎有無數的人站在一邊,對正在爬樹的石應龍鼓掌。石應龍終於爬到了第一個樹杈,這根樹杈分成三股,其中的兩股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果子,樹葉層層。然而,另外的一股,有三四個紅色的果子。
他坐在樹杈上休息了片刻,打量了一下那幾個果子。最終,歎了一口氣。因為他揚起了頭。在他的頭頂,有很多的果子,如果拿蒼天比喻眼前這顆大樹的樹冠,那麼,他的頭頂,就是一片星空。
那幾個果子,太小了。
所以,石應龍繼續向上。他的肚子很饑餓。可是,他還忍得住。他壓根都沒有低頭,他的心中,隻有果子。不,他的心中,隻有大果子。
然後,他爬到了第二個樹杈。這棵樹杈也是向一側分出了三股。石應龍隻看了一眼便繼續向前,那些果子,太小了。
他一直向上,向前。他自己都忘記了,他本來有些怕高的。可是現在,他已經爬了好久。他的腳下,是一層一層的綠葉,他的頭頂,還是一層一層的綠葉。然後,他看到了一顆籃球大小的果子。紅彤彤,明亮亮。
它突如其來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看著就像一個綠色的大盤子之中,一粒紅色的珍珠。“砰砰砰砰!”石應龍的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他就像一隻敏捷的猴子,穿過一個一個樹杈,翻過一層一層的樹葉,直接無視了身邊的果子,來到了那顆大果子的下麵。
他伸出手,一邊抓住了一根樹枝,一邊抬起了另外一隻手,扶著果子。輕輕一下。果子便掉落下來。掉落在他的掌心。
紅色的果子,甜蜜的芳香。這個果子比他的頭顱還要大許多。石應龍哈哈的大笑了幾聲。他滿心歡喜。得到了,得到了!他心底大聲的說著,大聲的笑著。然後,他狠狠的長大嘴巴,咬了一口。
甘甜的果肉到了他的口中變成了潤潤的汁液。他差一點都沒有感覺出什麼味道。沒有辦法,他再次大張著嘴巴,狠狠的來了一口。
酸酸的,甜甜的,美美地,好好吃啊!
石應龍完全不能形容自己此刻口中的感覺。然後,他忽然間想到了一個人。這一次,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的,不是樹下的小姑娘,而是一個陌生的姑娘。那個姑娘仰著頭,刁蠻的用眼睛斜斜的看著他。說道:“信不信,我會扒了你的皮!”
石應龍渾身打了個激靈。然後,他眼中的紅色消失了。他的一隻手上,還托著這個巨大的果子。巨大的果子依舊飄著清香,有兩個牙齒咬下去的月牙緊挨著,紅色的果皮,。雪白的果肉。
石應龍想起了樹下還有一位小姑娘。他低下頭,腳下是一層一層的樹葉,看不到小姑娘,但是,他抓緊了手裏的果子,開始小心翼翼的下樹。
他記得那個姑娘很想吃手中的果子。他手中的果子估計是這棵果樹上,最大的一顆,他覺得,這顆果子夠他們兩人一起吃。他忽然間臉色微微一紅,因為這個果子上那兩個月牙。
下樹很慢,有幾次他差一點將手裏的果子弄掉。然而,值得慶幸的是,他沒有將果子掉下去。他有驚無險的從大樹上爬了下來。那個姑娘一直在等著他。看到他拿著這個像籃球大小的果子下來,小姑娘歡快的叫了一聲,撲了過來。
“對不起,我咬了兩口!”石應龍轉了轉手裏的果子,誠摯的說道。看著小姑娘訝然的神情,他補充了一句,“你可以先吃兩口,我們兩人,一人一口。”